顧承淵眼底幽暗的火星明滅不斷,像是荒山墳地裡的鬼火,遠遠地對人發出危險警告,又引誘勇敢的冒險者前去一探究竟。
是人是鬼,是真是假。甘甜要探一探虛實。
她心想,自己骨子裡大概也是個賭徒,不然也不會迷戀這場真真假假的遊戲。手裡沒有什麼籌碼,也敢赤手空拳地ain。
可沒什麼可輸的,就沒什麼可怕的。
落窗前的白簾被門縫吹進來的夜風卷起波浪,屋子裡各處小小的裝飾蠟燭接近燃儘,火焰苟延殘喘地發出微弱的光,照出餐桌上男女傾軋的身影。
“聽起來你沒得到什麼好處,你也會做賠本的買賣嗎?”
甘甜高仰起頭,蜷曲的長發披散開來,纖長的脖頸繃緊,大動脈一股一股地跳動,漂亮又充滿生機。
顧承淵眸色愈發沉,開口的聲音帶一點啞:“沒有賠。如果你同意這場交易,我就得到了我最想要的東西。”
甘甜微微歪頭,眼神無辜又單純,“我的忠誠?”
顧承淵喉嚨滾了滾,“是。”
她像是洞察了他:“我能理解為你愛我嗎?”
顧承淵猜測甘甜在他來之前應該是喝了點酒,她呼出的熱氣散出幽幽的酒,酡紅的臉色也是佐證。
他握住甘甜悄然攀上自己西裝領口的指節,是滾燙的。
“可以,你可以這麼理解。”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甘甜有幾秒的怔鬆,她猶豫的時刻,顧承淵又往下壓了幾分。
“要交易嗎?”
他低沉的嗓音聲音如同引誘信徒交換靈魂的魔鬼,不給她深思的時間。
甘甜拽住他挺括的衣領,報複似地吻上去。
顧承淵是生澀的,他沒有什麼和人親近的經驗。在她的親吻降臨的瞬間,渾身的肌肉下意識地繃緊,像一頭要隨手會暴起,發起反擊的豹子。
甘甜撬開他的唇齒,慢慢伸手抱住了他。
顧承淵抖得更厲害了。
甘甜退開了點,紅唇泛著潤澤的光,她有些驚訝:“第一次接吻?”
顧承淵輕輕“嗯”了一聲,借著她說話的間隙,反客為主地回吻住她。
“但有些事,是無師自通的。”
……
淩晨兩點,楚宴寧從公司出來。
立秋以後,晚風驟然涼了下來,吹得他本就焦頭爛額的腦袋越發昏沉。
投拍的電影男主爆出醜聞,放料的人不給團隊一點反應的時間,放瓜、推流,在粉絲質疑時放出板上釘釘的證據,一氣嗬成。
楚宴寧開會到現在,跟對方的經紀人磨了幾個回合,對方妥協。公司棄車保帥,趁著剛開拍損失還小,換角。
助理快步跟上,“楚總,回秋水灣嗎?”
“回初陽山莊。”
初陽山莊是甘小姐的住處……這兩人,和好啦?
助理心裡掀起驚濤駭浪,麵上不顯,穩穩當當地把人送到了目的地。
卻在彆墅區門口吃了閉門羹。
楚宴寧上車吃了頭痛藥,一直在後座閉目休息。助理下車交涉無果,不敢做主,還是把人喊了起來。
“楚總,楚總…進不去。”
車上這一覺睡得楚宴寧頭痛欲裂,他降下車窗。風卷走車裡沉悶的氣息,他悶頭咳了兩聲,“怎麼回事?”
秋陽山莊每個業主名下能登記兩台常用車牌,一個是甘甜自己的,另一個就是他的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