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雜亂不堪的耳朵裡突然又多了一道人聲,搞得我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這是誰。
馬曉羽是郭強的女兒?
哦對了,差點兒忘了,那全家福上確實有一個女孩,我們竟然一直忽視了她的存在。
馬曉羽頭發乾枯,視力不好,偶爾手抖,她的身體也很差。
她能找到那個偏僻的廢村,還願意抱鄭義不敢碰的屍體。
她就是照片上的小女孩,我竟然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
一個嗓音低沉的男人“咦”了一聲:“哪兒來了個小丫頭?”
馬曉羽聲音發顫,但脾氣倒是不小:“你管我哪兒來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說完她又衝那女人的方向喊著:“還有你,長了張破嘴就能胡說嗎?我看你才殺了你全家。”
“吳大哥,你彆信他們,我爸當年確實瘋了病了,他想親手把我弟弟送走,但是……但是我哥救了我弟弟,他失手傷了我爸,所以我爸才走了。”
“我後來被養父家帶走領養了,記憶力很差,很多東西都記不住了,有的東西要很久才能想起來,你彆聽他們胡說,我們家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可那個女人哈哈笑了兩聲:“我不可信,你也不可信,他們幾個大男人走到這兒來都是一身傷,你怎麼一點兒事兒都沒有?我是過來人了,都猜得到,你還是太年輕,按你說的,除了地上這個,你家就剩你一個了吧?”
“嘖嘖,他們一個殺一個的,隻有你最無辜嗎?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同類的味道,小丫頭。”
馬曉羽急了,張嘴就罵:“去你的同類,你要不要臉啊!”
女人的聲音冷了下來:“小小年紀,說話不要這麼不留餘地。”
“我給你留個雞毛啊我留,你年紀大,你怎麼不去死!”
讓我沒想到的是,她倆就這麼罵起來了,你一句我一句的,什麼話都往外說。
那個詩人一樣的男人像個遊魂,醉醺醺地在旁邊打轉:“嗯~不像甜葡萄,像櫻桃,對~櫻桃~野櫻桃~”
老四爺也沒閒著,“噌噌噌”地爬回去折騰容遠:“孩子,醒一醒啊孩子,你們先幫幫我孫子啊,容遠他會幫你們大忙的。”
我頭疼欲裂,隻覺得自己掉在了一個馬蜂窩裡,分不清方向,耳朵邊全是蜂鳴。
突然,有人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袖,陳誌竟然醒著,他的嗓子像被一隻手掐住了一樣,聲音十分滯澀。
“烏眼兒哥,我真的是陳誌,我應該是中毒了,剛開始你被咬了以後暈倒了,我怕你死,吸了你的傷口……”
我心口頓時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把他的手壓了下來,“彆說話!”
我當然知道他是陳誌,這裡頭我不信誰都不能不信他,他的手腫得像日本豆腐,一定難受極了。
怎麼才能把他們帶出去?我心裡飛快盤算著。
馬曉羽攻擊力相當可觀,一聲老母雞罵出口以後,那女人已經被罵瘋了,此時正尖聲叫罵著:“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弄死她,給我弄死她!”
隨即就有人吹響了哨子,那哨子聲音尖銳刺耳,徹底繃斷了我心裡最後一根弦。
我要看見!我得看見!失去眼睛的我沒有辦法保護我的朋友……
我低著頭,滾燙地血液往頭上翻湧,眼睛似乎充了血,異常刺痛。
與此同時,四麵八方的隧道傳來了腳步聲、爬行聲,各種各樣的東西都在向這裡彙聚。
我突然想到了曾經在魔鬼穀阻攔祟群時,我目之所及全都變成了灰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