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站在了窗戶邊,我的大腦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總覺得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幾不可聞的甜味兒。
我把臉湊近了紗窗嗅了兩下,嗯,一股土味兒,紗窗上土有點兒多,還趴著幾隻黑色小甲蟲。
這蟲子是夏天的常客了,我早就習以為常。
被晚風吹了一會兒,我的睡意就消散得差不多了,拿起床頭插著充電器的手機一看,淩晨三點多。
“嗯?”
我皺眉一看,手機電量竟然剛剛一半兒多,也沒充電啊,家裡竟然停電了。
伸手去摁了兩下床頭的開關,頭頂的燈毫無反應,真停電了。
我倒是沒有太意外,這種老居民樓水電老化很正常,現在大功率電器越來越多,一到了夏天最容易跳閘。
我套上了衣服就準備出門看看電閘,屋子裡黑黢黢的,我的手剛搭到扶手上就停住了。
“嘖,這大晚上的,自己多危險呐。”
隨即我就回頭走到客臥破門而入,一把拎起光頭的二股筋背心。
“起來兄弟,出門了。”
光頭眼睛剛睜開就已經被我扯得站起來了,強製開機的他像是魂飛天外似的。
“嗯出門出門。”
他搓搓眼睛就跟我走,還不忘帶上手機和車鑰匙,站在門口一臉呆愣。
我臉上憋著笑:“你知道要去哪兒嗎?”
光頭努力做出一副很清醒的樣子,抹了把臉:“不上班嘛?那去哪兒呢?”
我指了指他的手機:“你今天結婚你忘了嗎?”
光頭懵了,“完了,我衣服放在哪兒了,忘球了,完了完了。”
他撅著屁股開始在房子裡找衣服,找著找著突然站起來發呆,然後叉腰站了一會兒,十秒後猛地回頭衝過來踹我。
“sinko!sinko!”
我笑得像一隻大鵝,光頭的腦子儼然已經清醒過來了。
突然,我抬手“噓”了一聲。
“噓,停一下。”
“賣溝子的你還裝!”
我一把抓住他的嘴,表情嚴肅,這回可真不是開玩笑,而是我隱約聽到一陣奇怪的摩擦聲。
光頭看我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對,他沒敢再出聲兒,也跟著我聽,可聽來聽去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我放開他的嘴,抬頭看向房子的四麵牆壁,那聲音似乎是通過牆體傳過來的,很輕微的“沙沙”聲。
這次我的眼睛好好的,可依然沒法準確判斷出聲音的來源,這樓裡人摞人的,到底是哪堵牆傳來的聲音,誰也說不準。
過了一會兒,那聲音竟然停了。
“停電了,我先出去看看,你在門口等我。”
我抬腿走到門口,可光頭卻一把拽住了我。
“你等會兒。”
說著他就跑到了客廳的窗台,指著外頭的小院,那地上明晃晃地映著彆人家的客廳燈光。
雖然不知道誰家這個時間點兒還亮著大燈,但至少能說明這次不是全棟停電。
光頭煞有其事地小聲說道:“你沒聽人家說麼,有人專門拉彆人家電閘,等人出去了,再殺人搶錢,狗的很。”
我拿起烏雲的防爆衝鏈子捆在手上,俯身探到了貓眼前頭:“他們這樣肯定要踩點兒,我不光不是獨居女性,還是群居男性,概率不大。”
貓眼外一片漆黑,隻能看到樓道裡那個臟兮兮的小窗戶投進來一點兒微弱模糊的月光。
借著這點兒光,什麼都看不著。
光頭又開始浮想聯翩:“萬一這個人蹲在地上呢,如果不是普通人,他萬一趴在房頂呢?”
我回頭看著他,他的意思是這會兒樓道的房頂有可能趴著什麼東西正盯著我們的門口,等著我出去?
這王八蛋純屬毀我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