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符印宿主..."申雨歌顫抖著鬆開手，"你就是天魔本體！"
申雨歌的手僵在半空，指尖還殘留著李五峰皮膚的觸感——冰冷、堅硬，如同觸碰一尊青銅雕像。
"你不是李五峰……"她的聲音發顫，"你到底是誰？"
李五峰——或者說，占據他軀殼的存在——緩緩抬起頭。他的瞳孔已經完全化作深淵般的漆黑，唯有邊緣泛著一圈青銅色的冷光。嘴角勾起一抹陌生的笑，那弧度近乎殘忍。
"我是誰？"他的聲音重疊著無數回響，仿佛千萬人在同時低語，"我是被玄霄子斬落的"惡念"，是飼靈宗三百年來圈養的"牲畜"，也是……"
他抬手，青金長劍自動飛回掌心，劍身寸寸崩裂，露出內裡纏繞的青銅鎖鏈。
"……你們靈犀派最後的掘墓人。"
申雨歌踉蹌後退，縛靈鎖的殘段在她腕間灼燒。那些斷裂的赤紅絲線竟像活物般蠕動，試圖重新連接——卻在觸及李五峰腳下陰影時劇烈燃燒，化作灰燼。
地底傳來雷鳴般的震動。青銅樹的根係瘋狂扭動，玄霄子的屍體突然發出刺耳尖嘯："不可能！當年明明將你徹底分魂——"
"分魂？"李五峰輕笑。他胸口疤痕完全裂開，露出內裡跳動的青銅心臟——與樹上那顆一模一樣，"你分走的隻是我的"人性"，而把"本能"埋在了古戰場……直到這個叫李五峰的容器，親手殺死了我的另一半。"
他看向申雨歌，眼神忽然浮現一絲熟悉的溫度："你師父沒告訴你嗎？縛靈鎖不是武器，而是"臍帶"——它連著飼靈宗初代聖女，也就是……"
"我的母親。"
申雨歌如遭雷擊。
破碎的記憶突然湧現：三歲那年，師父帶她去看的那棵青銅樹下，埋著具戴青銅麵具的女屍；七歲時在藏經閣暗格發現的畫像，畫中女子腕間纏著與她一模一樣的縛靈鎖；還有昨夜夢中反複出現的低語——
"當鎖鏈斷裂時，用你的血塗滿雙眼。"
她突然咬破手指，將鮮血抹在眼皮上。
世界驟然變色。
原本青銅構成的空間，此刻呈現出血肉般的猩紅。玄霄子的屍體背後延伸出無數血管，連接著每個靈犀派弟子的丹田；而李五峰——不，那個占據他身體的存在——周身纏繞著漆黑的霧氣，霧中沉浮著無數慘叫的麵孔。
最可怕的是她自己。
申雨歌低頭，看到自己心臟處延伸出七根赤紅絲線，其中六根已經斷裂，唯有一根仍連著……李五峰胸口的青銅心臟！
"明白了嗎？"李五峰的聲音忽然變得溫柔，"三百年前，玄霄子殺我母親煉成縛靈鎖，為的就是今日用她的血脈牽製我。"他抬手撫上申雨歌的臉，"但你師父偷偷改了鎖鏈的禁製，讓你成為最後的"保險"——隻要你想，隨時能讓我重歸沉睡。"
玄霄子的屍體突然暴起，青銅樹枝如利箭射來："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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