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峰頭也不回地揮手，那些樹枝在距他三尺處驟然腐朽。與此同時，申雨歌感到心口劇痛——那根連著她的赤紅絲線正在被強行抽離！
"選吧。"李五峰的黑瞳映出她慘白的臉，"是完成靈犀派的使命封印我，還是……"
他貼近她耳畔，呼出的氣息冰冷刺骨：
"跟我一起燒毀這罪惡的牢籠？"
地表傳來連綿不絕的崩塌聲。
靈犀派十二主峰同時噴出青銅液體，那些正在晨練的弟子們突然僵住，皮膚下浮現出樹枝狀的凸起。掌門大殿內，宋璃心口的青銅鏡轟然炸裂，鏡中封印的無數怨靈呼嘯而出。
地下空間開始坍塌。玄霄子的屍體瘋狂吞噬著青銅樹枝，身形膨脹成畸形巨人："既然容器失控……那就全體殉葬！"
申雨歌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忽然想起師父臨終時塞給她的那枚玉簡——當時以為是無字天書，此刻在血跡浸染下顯現出真相：
"天魔非惡，惡在人心。飼靈宗以活人養器，靈犀派以謊言續命。若到絕境，記住你血管裡流著聖女的血……也流著天魔的淚。"
一根青銅尖刺突然貫穿她的肩膀。申雨歌在劇痛中大笑，反手抓住那根尖刺，任由自己的鮮血浸透它："李五峰！"
黑影瞬息而至。李五峰徒手捏碎那根青銅刺，卻見申雨歌沾血的手指按在他眉心："我選第三條路——"
她的血突然沸騰，化作赤紅符文爬滿李五峰全身："以聖女血脈為引，溯!"
時空仿佛靜止。
李五峰體內的黑霧突然凝固，緊接著開始逆流——那些被吞噬的記憶、情感、人性，如退潮般回歸。他跪倒在地，瞳孔中的漆黑逐漸褪去，變回熟悉的琥珀色。
"雨歌……？"真正的李五峰回來了。
申雨歌虛弱地笑了。她心口那根赤紅絲線終於斷裂，化作光點消散："歡迎回來……我的"囚徒"。"
玄霄子的巨屍發出不甘的咆哮，卻在觸及兩人的瞬間土崩瓦解。整棵青銅樹開始自燃，青黑色的火焰中，那些被禁錮的靈魂逐一解脫。
地表之上，靈犀派的青銅化現象突然停滯。宋璃怔怔地看著自己逐漸恢複血色的手掌，而山門處那兩名守山弟子，早已化作青銅雕像，在晨光中碎裂成渣。
地底深處，李五峰抱著昏迷的申雨歌走向出口。他胸口的青銅心臟仍在跳動，但表麵多了一道赤紅封印。
"她賭贏了。"有個聲音在他腦海響起，"用自己為牢，換你清醒。"
李五峰低頭親吻申雨歌的額頭，淚水砸在她染血的麵頰上："我知道。"
當他們踏出最後一步時，身後傳來天崩地裂的巨響。靈犀派三百年根基毀於一旦，而晨曦終於穿透雲層，照在兩人身上。
遠方的山路上，僥幸逃生的弟子們茫然四顧。沒人注意到，李五峰的影子在陽光下呈現出詭異的雙影——一道是人形，另一道則是展開翅膀的猙獰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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