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身影放下茶杯，杯底粘著一片帶血的茶葉，"但該續杯了。"
他抬手輕點，沸騰的茶湯突然平靜。水麵下浮現出另一重真相：根本沒有茶道，沒有係統，沒有巨人...隻有無數文明在自我編織的寓言中，逃避著終極孤獨。
"現在，"身影的瞳孔映出李五峰茶化的臉，"要繼續做夢——"
"—還是醒來？"
茶碗突然炸裂，苦甜的茶湯席卷一切。在意識溶解的終點，李五峰看到最後一片茶葉上，刻著比所有答案更可怕的文字：
【茶涼人散】
茶碗炸裂的巨響在維度間回蕩，苦甜的茶湯如創世洪水般席卷星穹。李五峰在意識溶解的瞬間，看到所有文明代表化作茶葉沉浮於浪濤之中，他們的記憶如茶香般交融又分離。
"醒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穿透洪流。茶湯突然逆流，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手掌，掌心坐著個正在打哈欠的巨人——與之前那個截然不同，這個巨人眼角帶著睡痕，衣襟上沾著茶漬，像是剛被吵醒的鄰家老漢。
"吵死了。"巨人揉著眼睛，指尖彈飛幾滴茶湯。每滴茶湯都化作一個微縮宇宙，裡麵上演著被中斷的茶道戲劇，"每次茶涼都要鬨這麼大動靜？"
李五峰發現自己恢複了人形，正坐在一張簡陋的竹凳上。四周不是星穹也不是茶海，而是再普通不過的山間茶園。晨霧繚繞中，玄天始祖正在不遠處采茶，粗布少年幫著晾曬茶葉，華若萱和申雨歌則在試泡新茶——所有人都穿著粗布衣裳，額間再無任何印記。
"這是..."李五峰看向自己的手掌，茶葉胎記已變成真實的繭子。
"茶山。"黑貓蹲在茶壟上舔爪子，"或者說，所有茶道的源頭。"
巨人不知何時變回店小二模樣，提著銅壺給眾人斟茶："嘗嘗？今年清明前的頭采。"
茶湯入喉的刹那，李五峰看到真相：根本沒有茶道係統，沒有文明吞噬，所有驚天動地的鬥爭都隻是茶農們休息時的閒談故事。那些星穹、巨人、網絡...不過是茶香氤氳間的臆想。
"但那些文明..."李五峰握緊茶杯，"那些痛苦..."
"都是真的。"店小二又斟一輪茶，"就像茶湯裡的苦澀，真的，但終會回甘。"
華若萱突然打翻茶盤。碎裂的瓷片竟變成數據流，重組出星火網絡的模型："不對！如果一切都是假的，我的逆熵符文從何而來？"
申雨歌的毒花在指尖綻放又凋零："我的記憶裡明明有三百次輪回..."
店小二輕笑搖頭，銅壺嘴突然指向天際。眾人抬頭，看到茶山上空懸浮著無數茶杯，每隻杯裡都泡著一個文明——有的在戰爭，有的在探索，有的正麵臨末日危機。
"茶需要故事。"玄天始祖采來新葉放入壺中，"好故事需要真感情。"
粗布少年燒旺爐火："你們覺得的"鬥爭"，不過是我們品評茶湯時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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