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
常德城,西城常武門內外,炮火轟鳴,打的熱火朝天。
一顆顆碩大無比,火紅炙熱的重鉛彈,呼嘯著,撕裂空氣,飛向明賊的營寨方向。
炮彈所過之處,硝煙彌漫,掀飛無數的泥土砂石,柵欄木屑,糜爛數裡的存在。
但是,真正的殺傷力,卻是很有限。
因為,聽不到,大麵積的撕心裂肺,滲人的慘叫聲,更看不見四處亂跑的潰兵。
沒錯的,明賊的兵將,民夫丁壯,全部躲在擋土牆後麵,或是壕溝下麵,無法有效殺傷了。
是的,明清雙方,鏖戰了幾個月,雙方的營寨,都修成了鐵牆銅壁。
城頭上的清軍大炮,射擊數裡之外的明賊大營,確實是大炮打蚊子。
當然了,同樣,明軍裡麵的大炮,轟擊城牆,或是城外的大營,也是大炮打蚊子。
“啊,呸、、”
“他媽的”
“躲貓貓,土撥鼠”
“明狗子,一群膽小鬼,慫包廢物”
此時此刻,躲在營寨內的總兵陳德,看著明賊大營方向,氣得狂吐濃痰,罵罵咧咧的。
是啊,身為神箭手的他,也怕死啊,不敢出去列陣,擔心明賊的流彈轟殺,屍骨無存。
沒錯,洪承疇的大將,彭應和卜世龍,就是死在衝鋒的路上,被明賊的大鳥銃擊殺了。
現在,老武夫陳德,也被氣急敗壞,一肚子的窩火。
城頭上的大炮,足足轟殺了兩刻鐘。
而對麵的明賊大營,硬是沒反應,跟一群小老鼠似的,躲起來不出頭。
當然了,唯一的好處,就是破壞了外圍的柵欄,有機會衝進去殺賊砍人頭。
“陳叔”
“差不多了,傳令吧”
氣憤歸氣憤,罵過之後,陳德還是看向自己的親兵老頭子,再遙指明賊方向,大聲下令道:
“第一陣,交給陳三吧”
“讓他帶上一百家丁,五百丁壯綠營,去前麵探探路”
“對的”
“就是那個,頂在最前麵的那個,叫什麼巴字營的”
“今天,務必拿下它,砍300個頭顱,就夠上頭交差了”
打仗嘛,套路都是差不多的,陳德心裡很明白。
明清雙方,在這個西城外,打生打死幾個月,早就摸透了對方。
同樣,陳德領兵衝殺對麵,也不是第一次了,更要小心謹慎一點。
尤其是現在,老狐狸洪經略,都知道藏拙了,懂的明哲保身啊。
這個戰場,清軍的城外大營,距離對麵的明賊大營,大概兩裡左右。
中間的一段路程,早就打成了一片白地,坑坑窪窪,泥土都染成了暗紅色,都是雙方的血水肉漿。
所以說,衝殺的第一陣,傷亡最大了,能投入100家丁,就已經是忠心耿耿了。
現實就是如此啊,明末清初,武將的家丁親兵,才是真正的心腹核心。
陳德手下的兵馬,進入湖廣之前,足足有三千人,都是他老子陳永福的心腹軍隊。
十幾年來,湖廣的洪承疇,跟大西南的三大巨頭,打生打死。
陳德的部下,就駐紮在長沙益陽縣,緊靠常德城這邊,傷亡也不小。
再就是,去年的時候,大清國西征,洪承疇又四處征調兵馬,陳德的軍隊,也沒有躲開。
十幾年下來,最初的三千人,也就剩下800,其他的,都是扈從兵馬,沒什麼卵用。
“咚咚咚”
半柱香過後,三通鼓已過,城牆上的火炮,還在肆意轟鳴中。
總兵陳德的部將陳三,帶著一百家丁,站在五百丁壯後麵,殺氣凜凜,空氣中彌漫著肅殺。
“鏘鐺、、”
醞釀的差不多了,老武夫陳三,猛的拔出佩刀,遙指明賊巴字營方向,放聲怒吼道:
“兄弟們”
“戰鼓停了,將令到了”
“是時候了,該輪到咱們上場了”
“還是老規矩”
“莫回頭,回頭必砍頭”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衝過去,殺明賊,砍頭顱,領賞錢”
“殺明賊,誅殺馬鷂子,殺、、、”
吼完以後,這個陳氏的核心將領,甚至回望營寨方向,抱拳深深的一躬身。
很明顯,這個家夥,知道衝陣的風險,擔心自己回不來啊,躬身是為了彰顯忠誠。
沒辦法的,當兵吃餉,拿的就是賣命錢,是生是死,得看祖墳是否冒青煙了。
“殺明賊、殺、、”
“殺馬鷂子、殺、、”
、、、
緊接著,六百多頂在最前麵的清軍將士,也發出了野獸般的吼叫,殺氣衝天。
兩軍對壘,拚的就是勇氣殺氣,是生是死先不管。
嗓門是一定要大的,既能威懾敵人,也能給自己壯膽助威。
“殺殺殺”
“大夥兒,使勁,推、、”
“排好隊列,不許亂”
“前麵跟緊,後麵的跟上”
“不許停,快快快,衝過去”
、、、
半柱香過後,陳三帶領的清軍,已經摸到了中間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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