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外海,舟山群島,懸山小荒島,茅草屋內。
“嘶嘶嘶、、、”
“咕嚕、、”
“如何是好啊”
“如何使得啊”
“倉水,不可啊、、、”
、、、
三個魯王舊臣,盧若騰、徐孚遠、沈佺期,目瞪口呆,倒吸冷氣,驚爆驚呼。
肝膽俱裂,內心炸裂啊,這個張蒼水,抗清大英雄,當真是狠人一個。
他媽的,一個讀書人出身的家夥,打仗打傻了啊,竟然睡覺都藏著寶劍。
這是要不死不休的節奏啊,就等著滿清狗子上麵,決鬥廝殺殉國了,一點畏懼之心都沒有。
“嘭”
半晌後,資曆最老的,崇禎十三年的進士,前兵部尚書盧若騰,忍無可忍了。
雙目一瞪,桌子一拍,猛的站起來,指著張蒼水,大聲嗬斥道:
“張蒼水”
“你糊塗啊,怎能如此草率啊”
“你是誰啊,你是江浙抗清義軍的旗幟,聲望最高的抗清領袖,華夏大英雄”
“滿清韃子,一旦發現了這裡,你們跑不掉,打不過”
“手頭上的一把破劍,能頂什麼大用,能砍幾個人,自裁謝罪天下嗎?”
“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
“那是什麼樣的後果?你想過嗎,考慮過嗎?”
“到時候,整個大江南,南直隸,所有的抗清大業,必然是毀滅性打擊,永無出頭之日”
是的,這個盧若騰,也是崇禎年間的進士,資格最老的大明文臣之一。
說實在,他今年63歲了,墳頭土都埋到鼻尖,眼皮子底下,難不成真的貪生怕死啊。
之前,之所以,跟著魯王朱以海,南下福建沿海,還不是為了大明的國祚,天下的蒼生,抗清大業。
沒看到嘛,他也沒有進入廈門和金門,而是選擇跟隨小軍閥,忠匡伯張進,也是為了留著有用之身。
這個張蒼水,竟然如此糊塗,以為拿了個破劍,耍幾個漂亮的劍花,就能乾翻滿清韃子啊。
說來說去,就是不怕死了,即便是滿清韃子發現了,大不了拚死一搏,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所以說,這個老杆子盧若騰,忍無可忍了,必須拿出自己的老資曆,去訓斥一番,希望把他罵醒。
“哎”
又過了一會,發現這個張蒼水,還是油鹽不進,手持長劍,目光剛毅,紋絲不動。
盧若騰對視了一會,還是敗下陣來,跟著搖了搖頭,深歎一口氣,開口苦勸道:
“倉水啊”
“聽哥幾個的話”
“帶著你的義軍舊部,南下福建吧”
“暫且找個棲身之地,不要做這種無謂的犧牲,於大局不利”
“實在不行,也可以去兩廣邊界,那裡就很不錯,已經是大明朝廷的地盤了”
“如今的局麵,還沒有到山窮水儘的地步啊”
“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留著有用之身,以待天時啊”
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軟硬兼施,老頭子盧若騰也是沒轍了。
他們三個老頭子,白發蒼蒼,兩鬢斑白,不辭辛苦,千裡迢迢找到這裡,也不容易啊。
畢竟,大家都是根出同源,都是江浙抗清的骨乾份子,見不得張煌言這杆大旗,折損在荒島上。
更何況,現在大西南的中華朝廷,強橫的一批,總有光複山河的那一天。
像張煌言這種,做無謂的犧牲,那也是對抗清大業,一種不負責,助長滿清囂張的氣焰。
“呼哧、、”
此時此刻,站在茅草屋裡,四個魯王舊臣的核心成員,呼吸粗重,就這麼相互對視僵持著。
半晌後,眼看著,三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瞪著眼睛不退讓,硬要勸說自己南下。
手持長劍的張蒼水,也就不裝了,再次重重的點了點頭,用長劍指向一個角落,低聲喝道:
“諸位兄長,請看”
說完後,大闊步向前,用手中的長劍,嘩嘩嘩的,挑開一堆破爛布,赫然出現一口漆黑的棺材。
對的,就是一口棺材,樸實無華的實木棺材,就這麼靜悄悄的躺在角落裡,黑漆漆,黑洞洞,毛骨悚然。
“啊哈、、”
“壽棺、靈柩、、”
“張蒼水、你、、你瘋了、、”
“瘋了、瘋了、徹底瘋了、、”
、、、
驟然看到一口黑漆漆的壽棺,就躺在茅草屋裡,盧若騰、徐孚遠和沈佺期,直接被嚇懵嚇傻了。
是的,三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頭皮發麻,渾身顫抖,四肢發冷,瞪著牛眼子,驚爆驚呼,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