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華山,乾清宮,西暖閣。
整個大殿裡,還在延續肅殺的氣氛,朱皇帝並沒有放棄問責。
同樣,大殿中央,老武夫袁宗第,兵部尚書鄒簡臣,也在繼續磕頭,認錯不止。
“龔侍郎”
“金侍郎”
“怎麼的,還要朕請你們嗎?”
、、、
噴完了鄒簡臣,朱皇帝眼眸冷凝,瞥向兩個兵部左侍郎,冷言冷語,催促他們回話。
是的,這兩個玩意,是一直待在昆明,應該是責任最大的。
五軍都督府,負責統兵帶兵,現在的責權一般般,因為朱皇帝權勢太大,自己直接指揮軍隊。
兵部就不一樣了,負責新兵營,整編改編軍隊,還有軍隊的將校任命,調動兵馬等等。
尤其是龔銘,當初是朱皇帝親自點名的,負責夔東兵馬的整編,甚至是要求去夔東駐點督辦。
“咚咚咚”
站在前麵的龔銘,這個老狐狸,知道是躲不了,唯有站出來,跪地磕頭,口中高呼著:
“陛下明鑒”
“老臣監管不嚴,老臣有罪”
“年前的時候,老臣就請示過陛下,也有奏章送入侍從室”
“夔東那邊,就有一些兵將,行為舉止不安分,抗拒朝廷的改編整編”
“咚咚咚、、、”
這個狡詐的老家夥,雞賊的很,點到即止,然後就是玩命磕頭,不再抗辯了。
沒錯的,去年年底的時候,從夔東回到昆明的龔銘,就上了奏章,提醒朱皇帝啊。
王光興,賀珍,王友進,李複榮,四個軍頭,十分抗拒朝廷的改編,進展最慢,拖拖拉拉。
但是,大意的朱皇帝,狂妄自大,根本聽不進去,以為萬無一失了。
這不,就搞出了事情,三個軍閥武夫,直接反叛了,差了掏了荊州的後檔,一擊必殺。
至於,龔銘為啥回來,還不是川滇黔土司圍剿戰,兵部根本忙不過來,川北和湖廣又在打仗。
“咚咚咚”
“陛下聖斷”
“整編改編,兵部職責所在”
“微臣有罪,微臣該死,微臣該殺、、”
、、、
剩下的兵部右侍郎金光,也就不等下去了,緊隨龔銘後麵,直接跪下去,磕頭認錯認罪,一氣嗬成。
是的,說一千道一萬,兵部是主管部門,下麵改編的軍隊,出了問題,那兵部就跑不掉。
何苦來著啊,乾脆利落的認罪,還能少一些訓斥,以免激怒年輕氣盛的朱皇帝。
再有一點,金光是降臣出身啊,來自獸兵天助兵,在朝廷沒根基啊。
一旦激怒了朱皇帝,被人拖出去斬首示眾,估計求情的人,也不會有幾個。
“嘿嘿”
龍座上的朱皇帝,繼續板著臉,虎視眈眈的盯著下麵,目光冷冽,嘿嘿直笑。
“好啊”
“很好,很不錯”
“一個個的,禦下不嚴,監管不到位”
“都他媽的,什麼該死,該殺,死有餘辜”
“一個個的,倒是推脫的乾淨,不帶腦子”
“你們是真的以為,朕是不會殺人,還是刀鋒不利乎?”
“嘭、、”
冷言冷語,低聲怒吼,越說越激動,狠辣霸氣的朱皇帝,腦門發脹,眼皮直跳,也是忍無可忍了。
嘭的一聲,從龍桌子底下,抽出自己的血飲狂刀,狠狠砸在上麵,瞪著牛眼子,放聲怒吼道:
“找死是吧”
“朕就成全你們、、”
是的,即便是身穿便服龍袍,他的加長版雁翅刀,也是隨身攜帶,這都是本能反應了。
沒辦法,這就是亂世末世,禮崩樂壞,綱常淪喪,武夫當道,誰都不能信得過。
唯有自己的大砍刀,才能給朱皇帝一丁點的心安,也能時刻提醒群臣,他是個武夫皇帝。
“啊哈、、”
終於動了刀子,宗室之首,資曆最老的良淵郡王朱企鋘,嚇的渾身一個激靈。
猛的抬起頭,滿目驚悚驚爆,顧不得繼續裝死了,二話不說,跪地磕頭,口中高呼著:
“陛下息怒”
“萬萬不能,不可魯莽”
“此乃朝堂聖殿,豈能因怒動兵動武”
“朝廷形象,皇家禮儀,明君,聖君啊、、”
嘶吼勸諫了幾句,這個頭發須白老叔公,也是點到為止,學著中間的四個磕頭娃,開始玩命磕頭了。
是的,他最怕朱皇帝動刀子,以前是在軍隊,還能說的過去。
這裡可是朝堂之上啊,皇帝動刀子,會被文臣文人噴死的,武夫皇帝,庸君暴君。
沒錯的,去年的大朝會過後,身居高位,冊封為王的朱企鋘父子,就開始變的非常低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