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巳時下四刻11點左右)。
廈門本島北麵,鄭清雙方的艦隊,戰事減弱了不少。
鱷魚嶼海域,這個鬼地方,雙方幾千將士,從早上殺到現在,死戰纏鬥一個上午。
最終,雙方都沒占到什麼多大便宜,總計傷亡了四千多將士,終於結束了鱷魚嶼爭奪戰。
大叛賊施琅,親侄子施韜,成為了最後的勝利者,站在鱷魚嶼上遊,俯視下麵的離浦嶼。
最後,鄭軍大將吳豪,還有他的船隊,還是沒能增援上來,也上不來了。
潮水退下去了,施琅的副將林賢,也帶人衝下去了,纏住了吳豪的增援路線。
沒得辦法,吳豪隻能雙目含淚,眼睜睜的看著,清軍圍死吞噬鄭軍殘部,圍殺大將張誌。
這就好比,一個時辰以前,張誌也是眼睜睜的,看著清軍圍死斬殺張進,無能為力。
。。。
此時此刻,豔陽高照。
離浦嶼和鱷魚嶼,中間的海域,小規模的海戰,還在繼續廝殺。
鄭家的大將吳豪,救不了上麵的張誌,就把內心底的滔天怒火,全部灑在林賢身上,往死裡攻殺。
上麵的鱷魚嶼,剛剛剿滅了張誌的清軍,正在重整船隊,準備繼續衝下去,增援林賢。
當然了,更重要的事情,當然是衝灘對麵的赤山坪,踏上廈門本島。
“嘭”
施琅的旗艦,小趕繒船的船頭上,嘭的一聲暴響。
大老遠的,就有一個圓滾滾的,黑乎乎的東西,怒目圓睜,鮮血淋漓,滾到了施琅的腳下。
“哈哈哈”
緊接著,豪氣萬丈,意氣風發的施韜,渾身血汙,興奮激動,大吼大叫:
“叔父啊”
“這就是海狗子張誌,大好頭顱啊”
“怎麼樣,正點不,能不能用來泡海參酒,大補的啊”
“嘿嘿嘿”
“這個海狗子,真他媽的難纏,難搞啊”
“臨死前,還他媽的垂死掙紮,玩命搏殺,傷了咱們不少老兄弟”
“啊呸,鄭狗子,該死該殺,死不足惜的狗玩意”
“哎”
“去他媽的,可惜了,那個張進,本來也是我們斬殺的”
“狗日的狗韃子,孟格圖,竟然大庭廣眾下,搶走了咱們的戰功”
“狗韃子,野豬皮,乾他媽的,死撲街,塞林木”
“嘭嘭嘭、、”
吼完了,罵完了,這個海狗子出身的年輕狠人,還不過癮,又踢了一腳張誌的頭顱,方啃罷休。
鬱鬱不平啊,不爽啊,大好的頭顱戰功,本來有兩個的。
他媽的,第一個張進,已經被他帶人圍住了,正打算勸降,或是斬殺領戰功。
誰他媽的知道,後麵的女真人孟格圖,帶人衝上來了,直接爆頭砍頭,搶走了頭顱。
想起來就氣啊,怒氣,窩囊氣,想抗爭動刀子又不敢,唯唯諾諾,眼睜睜的看著頭顱戰功沒了。
於是,第二次遇到張誌的時候,就簡單多了。
圍上去,不勸降了,直接往死裡乾,乾死算球,斬首領戰功,一氣嗬成。
“住腳”
“閉嘴”
正在察看下方戰場的施琅,猛的轉過身,牛眼子爆瞪,怒吼暴吼。
直接把興奮的施韜,嚇個半死,興奮的勁,全部拋入大海。
“蠢貨”
“瞎了你的狗眼啊”
“南海將軍,訥默胡將軍,就在船上”
“死撲街,塞林木,休得放肆,滾一邊去”
吼完以後,還特意使了眼色,眼珠子軲轆轉。
這是告訴自己的大侄子,船上有女真人,彆他媽的瞎逼逼。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這個年輕侄子,當真是被眼前的頭顱戰功,迷暈了啊。
“呃”
激動又氣憤的施韜,像是被人掐住了頸脖子,瞬間就泄氣了,悻悻站在一邊,低頭不言不語。
憋屈啊,窩囊啊,是真正的敢怒不敢言,鐵拳頭攥緊,眼眸嗜血,鋼牙都快咬碎了。
“哎”
訓斥完自己的大侄子,暴脾氣施琅,突然蹲了下去。
一個順手,撈起張誌血腥的頭顱。
看著手裡,死不瞑目,毫無血色的白臉,老海盜也忍不住的深歎一口氣。
再一個順手,把張誌的怒眼,輕輕一抹,終於合上了,不再是麵目可猙,怒目圓睜。
說起來啊,這個張誌,以前也是同僚袍澤啊,一起在鄭成功手下共事,殺敵報國。
想不到啊,七八年沒見,最後竟是這種結局,慘死在自己的侄子手裡,兔死狐悲啊。
當年,背叛鄭成功,投降滿清,那也是被鄭成功逼迫的。
這麼多年,鬱鬱不得誌的海霹靂,心裡也過的不痛快,一直苟且著,步步驚心。
就像現在,敢怒不敢言,低頭慫腰,更沒有膽子和底氣,力爭屬於自己和部將的功勞。
“嘿嘿”
就在這時,從船艙中央,走過來幾個女真人,咧著個嘴,帶著嘿嘿冷笑,璨笑獰笑。
為首的老武夫,鑲黃旗佐領南海,眼高過頂,斜著眼盯著施琅,陰惻惻的說道: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施總兵”
“恭喜啊,旗開得勝啊”
“乍一出手,就乾掉了兩個鄭逆兵鎮”
“可喜可賀,功勞不小啊”
、、、
說著說著,這個老女真韃子,就立馬閉嘴了,黝黑的眼珠子,變的異常賊亮。
沒錯的,他看到了施琅手中的頭顱,首級戰功,眼眸裡全是嗜血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