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首,歲首咯,吃餃子哦。快去,晚了就隻剩湯了。”
“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牛大,你離家半年,彆回去多個兒子,哈哈哈!”
“那也是我牛家的種,咋的?俺比你好,連生四個女兒。”
定襄郡。
河原。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荒涼的北塞孤城,今日炊煙彌漫,到處都是吹牛打屁的趙國兵卒。
輔兵營昨夜忙碌了一宿,就是為了給河原一萬多官兵,做一頓豐盛的羊肉餃子宴。
夥頭營的姑娘們不辭辛勞,手都生出凍瘡了,也要給肉餡裡加入馬蹄,那樣吃起來鮮美,有家鄉的味道。
定襄郡,河原戰場。
這裡將成為大戰前沿,乃是趙國對戰突厥的第一道防線,
同時,他們也將成為孤軍,
如果戰爭失敗,他們就會全軍覆滅。
即使戰爭勝利,河原大軍也不一定能看到那天。
可以說,來河原戰場的趙人,那基本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儘管今日是歲首,河原依舊熱火朝天,到處是敲敲打打的聲音,
後營施工現場,人頭攢動,整個平原都在修繕夯土堡壘。
昔日,楚國北伐軍在河原修建的大營,全被主將楊延撿起來了。
中軍五營,後方八營,現修現用,不要浪費。
他還在十裡荒原修建無數堡樓,
從蒼鷹的視角看,幾十個大大小小的河原堡壘,構成了龐大的河原防線。
這些防線當然不可能封閉草原,但它將像一把利劍,永遠懸在突厥人的後方,
讓突厥大軍如鯁在喉,不能放開手腳,全力進攻定襄、野狐關等地。
河原主寨,夥房裡熱氣騰騰,幾十口大鍋一字排開,
紅底黑甲的兵卒,在荒原上排起長龍。
事情忙完了,楊延踏步荒土,跟在一條隊伍後方,
他將三羽赤盔摘下,笑眯眯的望著前方人群。
蜿蜒的隊伍儘頭,兵卒們打了餃子,拿了蘸料就走。
步一營的幾個老兵,無意中看見了統領在傻笑,
他們不禁一個個互相提醒,隨後譏諷起哄,要統領發喜糖。
是的,楊延的婆娘喜兒懷孕了。
離開的那夜,乾柴烈火,就一夜房事,沒想到就有後了。
“去去去,一群狗東西,沒點正形。”
“等突厥來了,要還這個樣,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大漠孤城,
荒原長隊。
楊延被幾個老油條說急眼了,起腳就踹倒兩個嘴皮的。
正當大夥都忙著排隊等吃餃子時,
一匹快馬奔騰而來,騎兵在楊延身前翻身下馬,將一份楚冊,雙手遞給楊延。
這是軍令來了!?
麵對傳令兵,步一營的老卒抬頭挺胸,麵容冷厲,再無剛才吊兒郎當的模樣。
丟臉那是內部乾的事,外人麵前,他們是鐵軍步一營。
楊延將頭盔戴好,行軍禮後,
鄭重接過帶著火漆的軍令,並打開觀看。
隻是看了兩眼,刀疤將軍不禁笑了,
他無所謂的對著兄弟們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斷臂可汗要全力進攻趙國。”
“那好消息呢?”幾個老卒脫口而出道。
“好消息就是,這次河原軍功太大,怕你們命不夠硬,無福消受。哈哈……”
楊延的渾話,惹得眾多兵卒放聲大笑。
隊伍前方幾步,一個精瘦的步兵回頭,譏笑道,“統領,老子當年雪林都沒死,全身上下,就是命硬。”
“老子也是,那年羅浮山,同隊九人死光,就特麼爺爺沒死。”
“你還羅浮山?爺爺當年渾部砍上官虎那回都沒死。”
……
笑容是會傳染的,漸漸的,幾百個排隊的北疆雄兵,皆是放聲嘲諷。
仿佛來的不是突厥國大軍,而是一支草原雜兵。
荒地上,傳令的騎兵,是個馬邑郡的大孩子,
彆看馬術了得,他隻有十四歲,如今趙人兵少,他不得不參戰。
穀糧堡的同族,隻要是超過十歲的男丁,基本都入伍了,
他最小的弟弟隻有十二歲,去野狐關當了輔兵。
從前,他隻在父輩們的口中,聽過武川步一營如何了得,
今日親眼所見,方知長輩們所言非虛。
異族壓境,身陷絕地,卻心懷死誌,保家衛國。
這就是趙人的脊梁嗎?
“小兄弟,令已經傳完,你回去吧,河原終究是險地。”
“楊將軍,後方已經回不去了。為了傳令,我們的小隊,隻剩下我這個兵了。”
聞言,刀疤將軍搖了搖頭,無奈的歎息,
還是精兵太少了,這些子弟經驗不足,突破斥候封鎖,不知變通,傷亡太大了。
突厥人前鋒軍已經過去了,北狄國老戰術,大戰之前,部落貴族先行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