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為了安頓那些窮苦的楚人,將自己變得窮困潦倒。
他曾為了洛陽施粥,為了所謂的道義,得罪無數權貴,甚至包括皇帝。
可項濟現在認為,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趙王說的這個人,是一個愚笨的人,一個迂腐的傻子而已。
龍纛下,聖武皇帝很憤怒,
那些事情,就好像是他過去的傷疤,
此刻被周雲扒出來,讓皇帝項濟感到羞愧。
可聖武皇帝沒有發現,身後包括王武在內,無數建安軍老兵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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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這些草莽,曾經誓死維護的英雄。
“當初,死忠你的人很多,真要殺了你,不管理由多好,都會後患無窮。”
“當年若是你真死了,本王得小利而失大義,北疆軍心軍力都要崩……。”
山坡儘頭,龍纛之下,
項濟終於忍無可忍,抬手打斷了周雲。
“道義?哼哼,假的!那些都是騙人的把戲。沒想到臥龍之才,竟然被騙進去了。”
“天下熙熙,庶民最好愚弄,商君書才是帝王之道。”
這一刻,聖武皇帝已經徹底否定了過去。
北疆的定王,敢於冒險,發動野狐灘之戰的鐵血七皇子,已經徹底死去。
“哼哼,假的?”聽了項濟的話,趙王周雲目光炙熱,放聲狂笑道,
“如果一個民族,認為遵守道義是錯,那麼這個民族將要衰弱。”
“如果一個國家,所有人都認為踏實勤勞是愚蠢,偷奸耍滑是對,那麼這個國家將會走向滅亡。”
“摒棄道義者,終被道義所棄。”
戰報可以騙人,但戰線卻騙不了。
如今三族合力進攻中原,北狄國實力最強,擁有三十餘萬主力,可調動軍隊超過五十萬。
但突厥狼騎在北疆,被趙國幾十萬軍民,攔在了野狐關外。
而大楚無論河北還是雍涼,人口過千萬,各地郡兵規模是趙地的十倍,
可楚國不堪一擊,一敗再敗,大楚到此刻,已經丟了三分江山。
三門峽,黃河水。
龍纛之下,聖武皇帝君威赫赫,他已經得到了答案,不願多留。
“你我之間,道不同,拭目以待!”
“從此之後,再見之日,楚趙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朕毀滅平城的那天,必要李信小兒,親自把白虎門的箭取下來。”
山川奇秀,大河濤濤。
建安雙雄,帝王相視而對,皆是自信無比。
某一刻,刀削似的臉頰上,周雲星目一凝,大笑嘲諷。
“哈哈,那你要堅持住,本王兵臨洛陽的時候,希望皇帝還叫項濟!”
旗幟飄動,黃河南岸的兵馬消失了,
一個臉色有傷的僧人,惡毒的看了玄真一眼,轉身離去。
跨馬赤影,身覆紫金甲的禦前中郎將,跟氣如山嶽的十四營統領王武,也相繼離開。
某一刻,山林間,遙遙的飄蕩著項濟的聲音。
“彼此,彼此!趙王,彆到時候,被婆娘把基業奪了才好!”
渡船上,周雲還沒開口,李崗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狗皇帝,害怕咱們投降突厥也就算了,這會還挑撥離間……”
“老夫女兒為了周雲連命都可以不要,淨說這些東西,氣煞老夫。”
並州道。
河東郡。
秦山遙望隴山雲,河東膏腴,乃黃河回角沱地,可謂太行江南也。
但成也黃河,敗也黃河。
黃河山川一鎖,河東郡很難像其他節度使一樣,向外擴張勢力。
河東郡城立於蒲山腳下,依山而建。
城郭廣闊,占地數裡,乃天下名城之一。
南門城樓上,河東軍幾十麵朱紅戰旗,迎風飄揚。
幾十個甲兵前方,有一老者,身形雄壯,
使得一杆镔鐵錘頭棍,勁風四起,殺氣騰騰。
某一刻,老者囚龍棍三連掃,隨後翻身回馬一擊,前方石塊應聲粉碎。
“呼……呼……哈!”
儘管一身腱子肉,氣血沸騰,但河東節度使張須陀的白發,
似乎在告訴這個曾經的帝國大將,他已經老了。
“哼哼!這一招回頭望月,還是當年跟霍全恩一起摸索的,關西快刀關東龍棍,好久遠的記憶了!”
城樓演武場,一位身著儒甲的張家後生,招呼兩個兵卒把囚龍棍抬走,
自己則給家主披上了一件羊皮大袍,隨後恭敬的行楚禮道,“家主,斥候來報,霍將軍正在過蒲家渡口,您要去見見嘛。”
聞言,張須陀踱步到城牆邊,
老將軍遙望遠方,似乎看見了昔日那個縱橫吐穀渾的沙場大將。
北風蕭蕭,張須陀輕撫胡須,無奈的笑了笑,“何苦呢,相見不如不見!”
“世人皆說張須陀是卑鄙小人,可張某若不是這樣一個爛人,楚國皇帝如何容的下啊。”
“俗世洪流,河東張家,想要站穩腳跟,已是千辛萬苦……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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