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邑郡。
野狐關。
就在北疆戰場如火如荼,定襄北衛城丟失,
河原折損過半,懷朔鎮被契丹占領……等等,北疆各地打的血肉橫飛之際。
野狐關戰場,卻出奇的安靜。
金帳行宮六天前,就出現在沃野鎮跟野狐關一帶。
但鐵力可汗隻是聚攏兵馬,並未急著進攻。
可正是這種強大的戰略定力,壓得趙國幾乎喘不過氣來。
野狐關,左城樓裡,
城道上,腳步雜亂,傳令兵進進出出,
趙國的戰況,被迅速彙總到野狐關的帥營。
巨大的輿圖前,賀詩楚又將一麵紅旗用墨水塗黑了,
“哎……梅將軍,河原跟定襄應該都撐不住了,要不要帶著火種,撤退到山城裡去。”
野狐關主位上,
坐著一位身材高大的佝僂老者。
他須發皆白,眼眶凹陷,這兩天顯然是累壞了。
賀詩楚的話,話裡有話,實際代表了趙國另一種人的聲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主戰派,自然有主退派。
隻是目前,趙國主戰力量占據絕對聲音,主退派沒法發出意見而已。
梅朝遠斜了一眼賀詩楚,淡然回應道,“不用,要是輸了,山城也會被攻陷,去不去都是死。”
梅將軍這是不留退路,要拚死一搏啊!
聞言,讓出權力的賀詩楚勃然大怒,
他快步來到帥台前,目光冷厲道,
“天威上將軍,這可近百萬趙人的生死,你豈可兒戲,毫無擔當。”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賀軍師,急也沒用。”
說完這些,梅朝遠沒有理會賀詩楚。
他緩緩起身,眼眸銳利,死死盯著輿圖。
蕭成章!這是個勁敵啊。
梅朝遠不怕鐵力可汗一來就猛攻,他就怕鐵力不急躁,慢慢聚集兵力。
自古行軍打仗,必須遵從客觀規律。
野狐關雖然城牆不高,但甲胄精良,兵卒士氣高昂,不是亂打可以拿下的。
鐵力可汗肯定在等白狼神等攻城部隊,甚至還有那支傳說中的神機營。
一旦突厥人兵馬聚集完畢,那將是狂風暴雨的進攻。
可趙國也不是沒有希望,
梅朝遠不行,不代表那個人不行。
某一刻,梅將軍遙望雲都山方向,喃喃笑道。
“梅朝方在雲都山城聚集力量,這一次,梅家要洗刷過去的恥辱!”
“梅將軍的意思是,你們家的上萬精銳,能成為反擊的關鍵部隊?”
輿圖前,梅朝遠佝僂著身子,自嘲一笑,
“賀軍師想多了,咱隻說洗刷恥辱,又沒說能贏。”
“本將雖然略通兵法,但此戰確實非人力所為。”
“趙國想勝,還得看你家趙王行不行!”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封劉仁基為河北道大都督,領天威上將軍兵符。”
“統領關東四十二郡兵馬,北上出擊賊軍高句麗……”
……
帝都洛陽,燈火依舊,
延慶坊,瓊宇樓上,
胡姬火辣,文人墨客與柳樓淸倌兒,
沉寂溫柔鄉中,共同書寫邊關豪邁,歌頌楚國兒郎的鐵血。
紈絝子弟夜夜笙歌,豪商富戶們似乎並未受到太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