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歎一聲,麵露哭喪道,
“咱……咱,咱真是流年不利,乾啥虧啥。”
“焦回啊焦回!你可彆害死老子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焦回的事,其實鐵駝子也不是很想管。
可作為趙國大姓,焦家的話事人,
如果鐵駝子害怕引火燒身,不管不顧,那今後,焦家人誰還服他。
沒了龐大焦家族人擁戴,鐵牛又不聰明,怎能撐到孫子長大呢?
河間郡。
呂公莊。
金黃的、沉甸甸的麥穗,鋪滿了田地,
九月中旬,正是一年豐收之時,
雖然宋軍對河間的劫掠,毀掉了不少耕地。
今年的收成,肯定高不了。
但河北這種膏腴之地,哪怕剩下一小部分,都足夠呂公莊食用了。
其實,曆史上所有的饑荒,除了地龍翻身,
其他都可以控製在很小的範圍。
之所以會出現‘民大災,人相食’這短短六個驚天動地的字。
那都是人禍,亦非天災。
此刻,河間郡的人禍就來了!
“快,快,撤退了。趙軍三天後撤退。收東西走人。”
“這……這麥子怎麼辦?老管事。”
“走了,走了。人活著重要,把庫房裡的拉出來,夠咱們活了。”
田地裡,呂公莊的佃戶,四處奔走,
他們想在撤離的前一刻,多收一點麥穗。
這些都是好東西,麥子可以吃,麥杆曬乾,還是很好的引火和禦寒之物。
要知道,乾草做的甸子,直到後世都在使用。
夯土莊門前,人來人往,大夥都麵露焦急,趕來牛車馬車,一路排好。
庫房裡,喊聲不停,農家漢子,將呂家的糧食等物,一一拉出裝車。
呂老爺正在接待一隊趙兵,這些人高頭大馬,鐵甲長刀。
為首的隊官,姓焦名無功,乃是個年輕的北疆小將官。
他給呂老爺送來了一份趙國的遷徙文牒。
上麵有趙國官方的承諾,跟後續遷徙的兩種方案。
一種是暫時安置易州郡,另一種是戰爭不可逆,則永久安置在盧龍郡。
“趙國在河間隻能維持三天,三天之後,大軍就會撤離。”
“之後這裡,將會暫時成為梁人的地盤,當然,也可能永久是。”
“呂老爺可以選擇撤,也可以選擇不撤,趙軍不強迫。”
夯土圍牆的內屋裡,呂老爺跟兒子呂東互視一眼,
他們父子雖然看起來稀裡糊塗,總是整活。
但在大是大非上,他們沒有做太多猶豫,立刻選擇了遷徙。
苛政猛於虎,亂兵殘於匪!
有周雲這樣的仁義之君,還有趙軍這樣的人民子弟兵,呂老覺得去哪裡都一樣。
河間郡,呂公莊外,
豐收的田地上,到處是哭泣的聲音。
故土難離,在古人的思緒裡,除非實在活不下去,否則誰也不會離開家鄉。
夯土牆屋,就在趙軍隊官喝第三杯涼茶時,
北疆小夥焦無功一口灌下,隨即起身道,
“呂老爺,本官就不打攪你們了。後續還有軍令,請你們見諒。”
北疆少年焦無功翻身上馬,對著呂老爺跟呂少東家,最後行了一禮,
他跟許阿敏、程伴先的事,越鬨越大了。
本來和嚴莊衝突,已經沒事了。
可後來莫名其妙,涉及到十七營統領侯莫陳崇那裡去了。
如今,北疆子弟數罪並罰,全特麼貶去乾郡兵的小活。
拉起韁繩,就在焦無功準備轉身離開時,
一道洪亮的聲音,在夯土莊牆前響起。
“小將軍,可是要繼續通知這十裡八鄉的百姓?”
“我呂家這小縣頗有威望,小的跟隨,可以讓將軍事半功倍。”
十幾匹戰馬,在呂公莊前的道路上緩緩打轉,馬蹄清脆中,塵土飛揚。
隊官焦無功跟副隊仔細商議後,點頭肯定道,
“那就勞煩呂少東家跟咱們走一趟了。”
“你們家可有馬匹?若是沒有,咱們可給你備上一匹。”
入趙軍一事,呂東早就處心積慮了很久。
馬匹這種事,早備好了。
自從上次騎驢追趙兵之後,他千方百計,從商人手裡購買了一匹北狄大馬。
趙國平定草原,燕山貿易壁壘取消。
中原地區的馬匹,也漸漸多了起來,北狄大馬這種過去的神駒,慢慢流入市場。
“喻……駕,駕!哈哈,走,咱去幫你們動員百姓。”
呂公莊外,馬蹄響動,塵土飛濺。
在無數莊戶垂頭喪氣,悲哀命運,趕回呂公莊拉車拉糧時,
一個龐大的身影,迎著朝陽,逆風而上。
他手持一杆麻繩鞭,用騎驢的滑稽動作,騎著一匹北狄大馬,
呂公莊附近百姓的遷徙調令,他竟然比趙軍焦無功還要積極。
晨光之中,望著踏馬而去,激動萬分的呂少東家。
十幾個趙國騎兵麵麵相覷,一頭霧水。
少頃,他們不禁一個個捧腹大笑。
“呂少東家,慢點,這是馬,不是驢。馬力要分著來,一會跑不動了。”
“您這麼喜歡文職,又是擁戴之族。不如,咱把你推薦上去。”
“可惜了,程伴先不在這裡,要不給算一卦,看推去那個部門。”
……
……
喜歡楚兵請大家收藏:()楚兵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