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的灶房,占地很大,
主要是外麵要堆滿了木材。
在封建時代,木材是昂貴的資源。
現如今,大趙俸祿七銀三薪,就能知道柴火的價值了。
就算幽州殷實人家,一般不到吃飯時間,也是不開火的。
真餓了,就去那燒熱水的灶頭,煮點麵條。
幽州內城校場,此刻人山人海,熱鬨的不行。
相對而言,程府這裡就安靜很多了。
此刻,鐵牛一邊哼著聽不懂的歌謠,一邊樂嗬嗬的做菜。
隻見他將一塊五花豬肉翻麵,用小鋼針紮的豬皮麵如同波浪一樣。
撒上雪花鹽,隨後將整個豬肉倒扣在醬汁裡,自己則又屁顛屁顛,跑去乾彆的事了。
脆皮五花烤肉,
這已經是趙人酒席中,一道不可或缺的菜肴了。
“呦,牛蛙子,你這還挺專業,一個人操辦七八桌。”
“以後不當將軍,咱們兩個到處走鄉下接活,也不錯哦。”
八瞎子在灶房角落,他一邊吃著紙包裡的胡餅,一邊調侃鐵牛在庖廚上的天賦。
儘管已經過了富貴的生活,
可佝僂的武川老人,最喜歡的還是這口胡餅。
沒人知道,聖昌二十一年,吃了一個月樹根糊糊的四當家,
在那個雪夜,吃上二爺帶來的胡餅時,
那鹹鹹的鹽味,那油沫的香氣,是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
可惜,現在趙軍的胡餅成河北小吃了。
賣的還挺貴。
不少趙軍火頭兵退下來,就靠開胡餅店為生。
牌子倒是打得響亮,
趙十五營火頭胡餅劉某某……
趙玄武軍火頭胡餅楊某某……
胡餅要是不帶趙軍火頭幾個字,那是不正宗的,現在都賣不出去了。
“以前在軍中一個大胡餅十文,現在一個胡餅切開,能賣一百多文,哈哈哈。”
“要早知道胡餅怎麼暴利,咱就讓許家的英子、阿偉等人,在幽州開個大胡餅店。”
“那你賣不過保爺!”鐵牛憨憨的笑了,無情的打擊八瞎子,
“人家河北多大名號,誰認識你八瞎子胡餅?”
聞言,四當家程知重當即不樂意了。
他手一揚,用紙包指著鐵牛,反駁道,
“他李保算個屁,瞎子拿刀的時候,他還在後麵搖旗呐喊呢?”
“狗日的運氣好,坐鎮燕郡,又打了河北,正好定都幽州。現在這小子富的流油。”
“這事越想越氣,過兩天老子就叫戶部查他。不給他薅幾萬貫出來,老子八瞎子倒過來寫。”
“當初去遼東紮根,大夥都嫌棄,最後還是保爺哭著去的。”鐵牛笑嗬嗬的說出了保爺撿漏的真相,這令瞎子更加崩潰。
如果說,定都長安,最大的受益者是龍驤軍。
那麼定都幽州,最大的受益者,自然就是朱雀軍。
當然,皇帝親軍、玄武軍在這個過程中,也是必不可少的獲利者。
就像現在,滄州郡、渤海郡的海乾業跟鹽業,就大量被玄武軍操辦。
不過最近,聽皇帝的意思,鹽業要收回了。
但即使這樣,
玄武軍在東線,也是盤根錯節,小吏、鄉縣一級的勢力,算是很龐大了。
可話說回來,楊延、梁標、程慶這些人,
跟李保比起來,那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河北之戰,是南征元帥李保先行推到了黃河一線。
隨後三王反擊,趙帝反擊,梁軍渡河,
雙方大戰數月,最終大獲全勝。
在外界看來,可沒有趙軍凶多吉少,危機重重。
河北征服戰,算是南征元帥與趙帝周雲的共同行為。
這種情況下,導致了在河北,
論民心,李保抗擊高句麗,維護河北安寧。
不僅有龐大的宗族擁護者,還有遼東五郡近百萬人的擁戴。
論地位,李保是響當當的南征上將軍,
第一個為趙軍開拓河北的人。
“說到保爺,最近他怎麼老是病啊?動不動就閉門不出。”
鐵牛切好了八份薄牛肉,想到好久沒見保爺了,便脫口而出道。
談到這個話題,
八瞎子忽然眼神木訥了,
屋外樹葉梭梭,樹欲靜而風不止。
灶房裡,八瞎子長歎一聲,無奈道,
“彆說他閉門不出,瞎子也想閉門不出了。”
“朝堂的事,太糟心了。你家八爺啊,也不想管咯。”
“讓陛下忙去吧。對了,等下先端點刀削麵給陛下,二當家在後院有用。”
“你怎麼不去?”鐵牛愣愣的問。
“哼哼。”八瞎子輕撫長須,鄙夷了鐵牛一眼,心中暗道,
‘二當家哄媳婦呢。當然是傻子去啊。’
程家後院。
兵馬如林。
賀詩楚、劉庶,見李皇後心緒不佳,找個借口就離開了。
隻是,劉庶行至門檻,不禁回頭看了一眼。
昔日在武川鎮,大夥一條心,
雖說是山溝子裡,但那時候反而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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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桑田,世事無常。
如今不知不覺,大夥的距離,已經好遠了。
大通屋裡,
趙帝周雲笑嗬嗬的,接過鐵牛送來的羊湯刀削麵,親自給娘子端過去。
當年,李娘子初來武川鎮,就是周雲給她做的刀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