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滴答……”
十二座龍頭,流水不停。
昏暗的地宮裡,似乎空蕩無際,
隻有滴水聲跟腳步聲,帶著回音,清晰無比。
前方橘黃色的微光中,王勃看見,有一位身覆白戎華服的男子,
他在大殿輿圖前,緩緩踱步,指點江山。
此人雖然年輕,但威勢卻極為不凡。
他身軀挺立,背後有一把山川短劍。
某一刻,戎衣男子目光閃過陰狠,似乎做了某種決定。
他看著麵前的上黨郡、邯鄲郡的輿圖,咬牙道,“再投入五萬郡兵,本相就不信丁肆業扛得住!”
“命保國大將軍,帶領河北郡兵進攻,那些被蠱惑的上黨郡人,該殺就殺,不要留情。”
“不妥!”戎衣男子尚未說完,台階上有一黑袍人,當即反駁了此命令,
“現階段,趙人沒有統一天下的契機。”
“陛下要的,隻是拿下隴西,恢複硤石道跟隴關道,打通金城跟長安的聯係,令民間富足而已。”
聞言,戎衣華服男子冷哼兩聲,
他緩緩踱步,來到了老者麵前,忽然從腰間拿出了一塊武川山河令牌,
高舉之後,對著地宮黑暗邊緣處,怒喝道,“陛下仁義,難道我等便要手軟?”
“這是陛下賜予李宣的武川令,見此如見皇帝。”
“魏行遠。立刻命令各大江湖門派,加緊滲透上黨大軍,一定要讓丁肆業的謊言不攻自破。”
“還有,四獄門那麼多人才,一年經費幾十萬貫,為什麼高一平、柳丹、龍甲,現在還沒有頭緒?”
就在地宮裡,
右相李宣跟刑部侍郎魏行遠,因為上黨一地,政見不合時,
戶部員外郎王勃,在一名特殊的黃門太監帶領下,緩緩來到了地宮水池道。
‘噗噗’的腳步聲,清脆而帶著回音,
龍台下方,幽暗的燭火中,
李宣與魏行遠停了下來,趙國兩大重臣,目光皆是來到了王勃身上。
“王勃?嗬嗬,宣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你竟然能來這裡。”
“魏大人用了兩年,本官用了一生,而你居然隻用了六十三天。”
龍台輿圖前,右相李宣打量了這個科舉交白卷的士子,
對此嘩眾取寵的行為,他是多少有些不屑的,
隻是此人的才能,確實厲害。
聽著右相李宣的冷言,王勃並沒有反駁,
作為法家集大成者,李宣跟楊炯的實力,不是一個級彆的。
如果說楊炯隻是一個優秀的法家,那李宣就是能在法家曆史長河裡,開創道法的人物。
地宮昏暗,龍台左右兩側,
魏行遠長須烏發,不怒自威。
李宣挺拔如鬆,目光銳利,好一派人傑之象。
某一刻,王勃忽然對著地宮最深處的黑暗中,行了趙人大禮,
“臣王勃拜見大趙皇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謝陛下隆恩,能讓王勃來到此地。”
陛下?
聞言,魏行遠臉上閃過疑惑,
可瞧著李宣淡然自若,他才知皇帝周雲應該是來了。
果然,黑暗的龍台上,還有一座階梯。
那座階梯的儘頭,傳來了皇帝周雲的洪鐘之音。
“王勃,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隨時可能會死?朕也是考慮了一番,才決定讓你多活一會。”
黑暗的地宮水池邊,麵對兩大趙國重臣跟沒有露麵的皇帝,
這種極度壓抑而恐怖的氛圍裡,
王勃嘴角一揚,眼裡竟然隻有猙獰,他戾氣滔天道,
“勃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是我賭對了。陛下果然是要收拾李厚了,臣隻是代陛下說了出來而已。”
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
王勃在洛陽的所作所為,看似瘋狂,但實際上,他的每一個的動作,都是有章法的。
李厚之事,哪怕就是元始四年夏都不能提,
但在元始四年十一月份,大趙皇帝收拾李厚的時機就已經完全成熟,
天下大勢已成,趙帝龍威赫赫,再無人能威脅江山。
這個時候,隻需要一個微末小官,就能要了李厚的命。
但在這之前,李厚之事,誰提出來。
那就是汙蔑同族,大概率死路一條。
“沒人告訴你,有的時候太聰明了,會死的快嗎?”地宮黑暗深處,響起了趙帝周雲的聲音,
“朕叫你來,隻是給你機會。李宣這道考驗,你要是過不去,明天就會有你畏罪自儘的消息,在幽州傳頌。”
“臣當然知曉,不過臣有自信不在任何人之下。”王勃雖相貌不偉,但此刻氣焰卻極地雄偉,
“哼哼。”黑暗中,皇帝周雲冷笑兩聲道,
“也包括朕嗎?”
“當然……包括。”
“哈哈哈,你這是取死之道。”地宮深處,周雲獰笑道,
“前麵兩個有這種實力的,不是在造反,就是在造反的路上。”
“當然,朕也是一樣的,比他們還徹底。行了,李宣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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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趙立國隻有四年,嚴格來說,隻有兩年。但如今,土地兼並跟門閥權貴已經在迅速形成。”
“本相估算過,如果有朝一日,趙人沒有土地了,那郡兵體係將會不攻自破。”
“屆時,趙人將失去強大的軍隊,進而失去暴力,國防跟地方權力失衡,趙國將會進入動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