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西來欲到天,辭家見月兩回圓。
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裡絕人煙。
趙元始五年,
上元節的喜慶,似乎還沒有從大雪覆蓋的軍營離去。
可隴西趙人的進攻風暴,已經卷過了赤水河,出現在了隴望山的西邊。
西北是苦寒之地,
正月二十出頭,惡劣的環境成了趙人兵卒最大的障礙。
裹挾著冰礫的風雪,抽打在朱紅甲胄上,‘劈裡’作響。
凍傷冷病,成了一支支趙人兵馬,揮之不去的陰影。
可當趙軍大纛的進攻軍令抵達時,十幾萬關中趙人,爆發了驚天戰力。
“嗡嗡嗡……”
“咚咚咚……”
號角響徹天穹,威壓隴西。
戰鼓如悶雷,震的地動山搖。
在經曆幾個月的圍剿與漸漸蠶食後,
趙國隴西大軍,對楚軍重要戰略據點街亭,展開了全麵出擊。
十幾萬趙軍,旗幟遮天蔽日,
朱紅甲胄的兵馬,就像一道道流動的火山熔岩,沿著山川古道向上方推進。
雷石滾木轟鳴而下,驚起無數木屑、泥石,
宛如烏雲一般的羽箭,‘嗖嗖’聲不停,在趙軍攻山部隊的大盾上摩出火星。
楚趙大戰,連綿十幾裡,都是鐵甲撞擊聲、兵器碰撞聲、呐喊聲、哀嚎聲,
這驚天動地的轟鳴巨響,讓西北土山的岩羊群、狼群等,望風而逃,
朱紅戰旗獵獵,肅殺之威漫天,
太子李信一聲令下,趙人打破了隴望大山的寂靜。
街亭!
它的地形,是標準的兩山夾一穀。
欲要拿下此地,必須先行拔掉兩側山脊的烽燧,
否則,楚人的雷石滾木順山坡而下,趙人就算千軍萬馬也站不住。
此刻,關中大將軍的先鋒騎兵,
馬蹄踏雪飛濺,強弓勁弩,馬槊鋒寒,簇擁著趙人的帥旗,從隴望山緩緩進入穀地。
枯黃的草甸,凝著冰晶,被趙人的馬蹄踩成泥漿。
頭盔貼臉,長帶隨風,一身盤蛟玄甲的李信,目光炯炯的掃過兩側大山。
不得不說,這批定襄郡兵訓練出來的攻山部隊,確實有兩把刷子。
他們打的很有耐心,也很狡猾。
大盾如牆,五百人一個方陣,緩緩從四麵包圍烽燧。
此刻,不少趙人已經攻上了山脊,他們如同螞蟻一般,攀附而上。
為了趙人的勝利,也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
楚軍的羽箭、雷石,漸漸勢微,被趙兵的海洋淹沒。
“遼東的攻山兵這麼厲害?這就算本將換成餘望山,估摸著也不行啊。哈哈哈哈。”
李信策馬而走,望著兩側山坡,笑著發出感慨。
後方李勇、李卒等人雖然沒有接話,
但那無奈的表情,已經算是回應了太子殿下。
朱雀軍、玄武軍,至今還在鄙夷龍驤、白狼撿軟柿子,唯一厲害點的餘建山,就搞不定了。
滅國高句麗、平河北梁軍的難度,一直都比西線戰場的強度要高。
關中主帥李信的大纛,無疑是趙軍猛攻的強烈信號。
李信所過之處,趙軍各路將領,無不是拚上老命,爆發了更狂暴的攻擊。
街亭之戰,打到這裡,
楚軍已經是輸定了。
但,這隴西戰略要地,不是一天進攻而拿下的,
而是趙國隴西大軍,足足幾個月的努力,才換來了這次總攻。
楚國不少烽燧,在遠處山脊依舊燃起烽火,
李信看來,那就像垂死掙紮的最後徒勞,微弱不堪。
他目之所及,前方是望不到頭的行軍縱隊,大盾手在前,步兵扛著雲梯,弓手斜挎箭囊,
輜重攻城車的木輪,‘嘎嘰嘎嘰’碾過古老的雍州黃土地。
山風吹起了趙人的旗幟,也吹起了李信華貴的大裘。
這不是尋常的征伐,這是亮劍。
這是沉寂了兩年的大趙帝國,要將武川人的旗幟,插滿天下的開始!
街亭隻是第一步,漢中、蜀中、中原、江南,
隻需幾年時間,李信有把握全部拿下。
街亭城頭,出現了一陣騷動。
餘家大將餘望山,出現在了堅城之上,
他對著山呼海嘯而來的趙軍,拔出長劍,鼓舞士氣,
看樣子是要準備與街亭共存亡了。
“這街亭在兩川之間,控製要道,南麵還有一座小山,孤真不明白,當年馬謖為何會丟了?”
直到親臨街亭城,李信才明白,北伐時期諸葛武侯眼光何等銳利。
“可能兵力不夠吧。他哪有楚軍餘望山五萬人馬?”李勇思索後,替馬謖找了點像樣的借口。
“哼哼,前人之事已不得而知。”李信揮鞭,環掃街亭四周大山後,目光如炬道,
“如果是本將軍守此地,兵馬不夠就一心守城,難道當年張合大軍,還敢不拿下街亭,繞過去打仗?”
“那樣先不說曹魏打不打的過諸葛武侯。馬謖斷糧道、小部隊騷擾,就能讓曹魏損失慘重,甚至全局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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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軍在街亭的北麵,修了一座衛城。
它嵌在兩座雪峰之間的埡口,石牆與山岩渾然一體,上方弓弩林立,趙軍攻打的極為艱難。
也許,此地算是十幾裡戰場,楚人唯一的優勢據點了。
可孤城難擋大軍,也難擋大勢。
趙人進攻街亭的兵馬,足足有接近二十萬。
除了關中東線的十幾萬人,還有十六營趙武生的金城兵馬,也在西線配合。
兩麵夾擊,雷霆之兵,足以掃掉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