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渡口又來了糧草四十萬石,目前關中大軍存糧充足。”
“趙長安城已經建好二十四坊。劉忠武將軍認為,七萬民夫應該來鳳翔、陳倉一帶……”
“北漠道被西突厥切斷。如今,金城、涼州趙軍,已經算是駐守飛地了,隻是隴關道即將打通,漠北道已經不重要了。”
雍州,
街亭,隴望山下。
趙軍大營裡,傳令兵腳步聲不斷,來來回回的將關中各路消息,彙聚到大將軍的麵前。
講武堂主簿團,會隨時結合關中的情報,給予李信最好的判斷。
街亭已經攻陷了!
趙楚大戰中,在趙元始五年,正月二十六日,
趙國取得了隴西階段性的勝利。
昨夜子時,就在趙軍戰旗與天穹繁星遙相呼應時。
值夜的士兵,激動的跑來帥帳,
滿頭結霜的須發,苦寒的夜晚,冷得像冰,但也難掩他心頭激動,
‘街亭已破,五萬楚軍,傷亡三萬,投降兩萬餘。’
‘楚將餘望山戰死,楚人的旗幟被拔掉,隴望山從此歸趙了。’
戰鼓,震碎了西北大地黑夜的寧靜。
隴西趙軍,幾個月血與火的洗禮,終於等來了這一場黎明。
從趙軍九月決定出征,到元始五年街亭之戰,先敗後勝。
三萬裡疆土的趙人,等這場勝利已經太久了。
“自元始二年,咱們滅河北主力後,休養生息兩年。不少楚人、梁人說咱們不能打了?這下終於能讓他們閉上狗嘴。”
“就是,這場街亭之戰,咱們就要告訴天下,趙軍依舊是那支虎狼之師。”
“嘿嘿,要說還是少將軍厲害,這打仗進退有度,餘建山不是我家少主的對手。”
帥營裡,數名太子東宮嫡係將領,吹牛打屁之際,
旅將李勇,雙目凝重,在一張大輿圖上,不停地標注各種信息。
長時間腦力勞作,李勇有些頭昏煩躁,
但他卻不得不堅持,很多人不知道,目前情況即將轉入劣勢。
良久後,
大將李勇對著尚未卸掉錦衣鎖子甲,隻是躺在臥榻上小舔的太子道,
“大將軍,我們的情況很難了。黃河冰汛,數處位置決堤,魏州、博州、平原、樂陵肯定都要被淹,甚至清河、信都也可能受災。”
“嗯……意思就是沒了河北的支援唄。”主帥臥榻上,斥候出身的李信睡的很淺。
他翻身後,聲音帶著胸腔的氣息,鼻音很重道,
“河北下遊六七郡,要是本太子沒記錯,得安置了起碼兩三百萬人。這特麼還是大趙在冊,以豪門大族的秉性,實際上肯定人口更多。”
太子李信,雖然不願意過多關注文事,
但他有一大群忠心耿耿的武川主簿,還有二弟李安縱覽全局,
基本上趙國三萬裡疆土的一切,李信還是了如指掌的。
且李信也一直認為,做事情就不可能十全十美。
按照父皇周雲的說法,底下的人能出八分力,皇族都要他們供起來了。
“保守估計四百萬,這些人如果皇帝救援,那所損耗的物資,不亞於一支百萬大軍的消耗。”
李勇身旁,在幾個將領凝重的目光下,一個青年書生,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道,
“臣的理解是,從今天開始,隴西戰爭不會再有大規模的支援,甚至說北疆的物資,都會轉向黃河。”
睡,是睡不了。
太子有一套自己的歪理邪說:休息,是為了做事的效率更高。
但此刻,隴西大戰略將要改變,太子李信必須在第一時間做出正確的判斷。
領袖的決斷,往往比任何計謀都來的重要。
幾個時辰前,武川嫡係的鷹信送來了消息,但那隻有寥寥幾句。
現在,關中大將軍手裡拿的,是趙國暗衛、影衛的詳細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