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東宮。
隨著大趙武德殿裡,戶部對三萬裡趙國進行了上半年的統計。
在幽州皇城東宮,太子府同樣要對其治下的地盤,進行統籌商議。
太子作為儲君,正陽宮裡有一整套太子的班底。
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舍人以及東宮衛。還有龐大的幕僚集團,和依附太子的宗族勢力。
哪怕到了元始五年,趙帝周雲依舊沒有收回太子在漠北和皇後在北疆的利益。
現如今已經是第五個年頭了,
這架勢看,皇帝很可能沒有打算讓這些州郡回歸幽州朝堂。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武川雄主對太子李信的一種考驗。
所以,這幾年,太子一族尤為重視北疆、漠北的民生經濟情況。
若是在大趙蓬勃發展的情況下,
較為成熟的北疆五郡跟草原出現問題,那就是太子府巨大的汙點。
“勒爾渾河、色楞河地區,年初遭了白災,死了很多人。如今牛羊收成很低。定襄郡守已經安排中部草原的物資過去了。”
“漠北的子民對趙國很認同,從前冬季他們經常餓死,但現在哪怕是冬天,他們食物依舊充足。”
占地幽深,散落光斑的正陽宮裡,
漠北的太子府官員還想說什麼,但正陽宮主位上,二皇子李安已經抬手阻止了他,
“本皇子說過很多次了,草原人要壓,不要讓他們吃飽。”
“你們覺得草原的情況,能過上趙人的生活嘛?用不了多久,草原的女會往中原嫁,那些部落漸漸就會不滿了。”
“草原人既要用,也要防。讓草原的大部落出丁去漢中打仗,削弱他們的力量。讓沙陀人、瓦南人看著他們,但凡有一點借口,直接剿滅。”
有些話,李安知道,但他沒有說。
漠北的情況,不是很好了,
路途遙遠,人心思變。駐守的趙軍漸漸不滿其他族人活在花花世界,而自己卻在苦寒戈壁。
現在,太子府管理起來,已經出現了部分困難。
與之相反的是,東胡草原,蓬勃發展。
契丹、錫林、庫莫奚、室韋……等,這些部落的遺民,因為有七皇子周文的存在,他們的向心力很強。
其次,他們的位置很靠近遼東、冀州北部,
漠北草原的物產他們都有,很容易形成替代。
如果不是最近,遼東萬裡外,極寒之地。齊哈爾等州郡,肅慎人的後裔,發現了富饒的趙部後,
這些黑水白山的漁獵惡民,成為新的邊患,東胡草原的發展,將會更快。
北疆五郡依舊穩定。
尤其是平城、定襄兩地,糧食富足,稅收頗多,是趙國的龍興根基。
隻是,它們的增長,不如河北的州郡,
而且這種情況,李安知道,將會是一種長期趨勢。
平城地區的潛力,遠遠比不過河北。
冀州的耕地是並州的幾十倍,平城的邊緣化,將來是無可阻擋的。
更重要的是,過去北疆趙人跟幽州趙人,那種血肉相連的親屬感,在迅速消融。
其實,二皇子也無奈。
這裡麵,並不是幽州的北疆族人刻意為之。
兩個地區,富裕、文化、權力迅速拉開,一個是苦寒之地,一個是天下正中。
生活與習俗的變化,讓他們漸漸格格不入,疏遠是正常的。
隻是現在,太子府的基本盤是北疆五郡,
所以延續北疆的繁華,是他們的當務之急。
“這個事情很難。”正陽宮,漆木大殿下,左側首席幕僚韋紹緩緩開口道,
“過去,趙國的中心是平城。高昌也好,西突厥也罷。他們都會通過定襄商路,抵達平城一帶貿易。”
“南來北往的商客必須走並州道。這才造就了北疆五郡的繁華。”
“如今,趙國核心在幽州。各國商貿圍繞幽州,根本不用走平城。北方走燕郡、盧龍。南方走黃河一帶。”
定都幽州跟定都長安,對北疆的影響是巨大的。
長安更靠近北疆,且山河四塞,並州北部作為長安外屏障,自然會得到重視。
可現在,趙國定都幽州,那麼平城的沒落,未來幾乎是不可阻擋的。
“現在不是說困難的時候……咱們要想辦法,讓武川的大量廠區,還有碎石城不能搬遷。”
“我們必須保證五郡的商品競爭力,讓冬衣、毛皮、醃肉罐這些,不能被遼東地區擊倒。”
主位上,二皇子李安當然也知道難,可有困難他們也要乾啊,
青山一族又不像劉氏,在元始二年長安奪地失敗後,舉族搬遷來河北,因此占據了河北大量土地。
“可是目前來說,咱們沒辦法集中力量。”東宮大殿,一位方家族人,憂心忡忡的行禮開口。
“朝堂局勢幾乎一麵倒,咱們的力量在被削弱,現在不是弄那些的時候。”
談到這個話題。
正陽宮中,太子舍人以及眾多幕僚,眼神閃爍,一個個說了很多朝堂對策。
說反擊者有,說背水一戰者有,說向陛下告發者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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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些想法,二皇子李安一聽,不禁心中冷笑,
‘愚蠢,定力不足,沒有一個著調的!’
這一瞬間,李安尤為思念一個朋友。
桃院七賢之首——王勃。
此人那日的臨危不亂,在李安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加之王勃在政治上的理解,二皇子現在是垂涎久矣。
“王勃在與不在,對我們並沒有影響。”
“戰略定力,也不該是我們東宮考慮的問題!”
正當東宮大殿裡,二皇子李安在說王勃,並嗬斥太子幕僚時,
一道雄厚的聲音,出現在了正陽宮,在鬥拱大梁間回蕩。
主位上,李安先是一愣,隨後就聽見了鐵靴踏地的‘砰砰’之聲。
身高九尺有餘的大哥,天生異相,甲胄響動,
在李卒、李勇等大將的簇擁下,威風凜凜的走進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