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定方被李康帶著精銳纏住了。
太子親軍分出一百騎兵,護送著賀詩楚南下。
馬車離去之前,賀詩楚眼裡全是哀傷。
李康!多好的基層將官啊,極有可能死在今夜了。
馬蹄轟鳴,車隊飛馳。
前方,兵部尚書已經能看見孟鎮的火光了。
過了孟鎮,再有十幾裡,出了滄州應該就沒有兵馬了。
‘喻!!!’
就在賀詩楚以為走了時,馬車忽然又停了,
此情此景,賀詩楚苦著臉,眉頭緊皺的搖了搖頭。
皇帝周雲的手段還是太多了。
‘呲呀’一聲,
賀詩楚打開了馬車門,場麵太殘暴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百多死去的騎兵,跟大量無主亂跑的戰馬。
一柄盤虎斬將刀,在橘黃色的火光中,閃爍著奪命的幽芒。
影衛左將李昂,率領三百精銳,將太子最後的一百鐵騎消滅在了孟鎮前方。
見賀詩楚緩緩走來,濃眉大眼,麵相敦厚的赤虎,爽朗的笑道,
“賀先生,受驚嚇了吧。李昂帶你回帝都,見了皇帝就好了。”
這一路真是夠麻煩的,李昂殺掉的各種高手不計其數。
青山勳貴裡,不少人都有江湖門派投靠,
今夜一戰,都是江湖上的頂端戰力出場。
隻是,李昂沒想到,波折還沒有結束。
有些泥濘的官道上,火把搖曳中,
賀胖子竟然淚流滿麵,噗通一聲,跪在了李昂麵前,
“李昂!賀某有一事相求。”
“你就看在這些年同生共死的份上,把老賀放了吧。”
黑夜中,李昂懵了。
任憑他如何勸說,賀詩楚不願意回去,甚至拔出了短劍,抵在脖頸上。
幽州已經沒有他的容身地了。
劉氏見他不願意用命來害太子,已經算是反目。
這會太子的話他不聽,又等於得罪太子一族。
趙國將來,必然是這兩族其中一支勝出,不管是誰,他賀詩楚永遠不能回幽州。
“陛下保你啊,賀大人有什麼好怕的。”李昂疑惑不解,怒斥了賀詩楚。
“陛下年輕還是太子年輕?就算太子倒了,江山也是二皇子的。”
“李昂,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
“要是成煜、成霜,或者上官定方來了,我就走不了了。”
帝都幽州,
皇城北宮。
隨著幾隻翅膀撲撲的信鴿,進入紫微宮內。
金碧輝煌,珠光寶氣的大殿裡,響起了一陣自嘲又無奈的笑聲。
“哈哈哈!武川人的小雄獅,已經長成新獅王了。”
“厲害厲害。信兒,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不是兒臣長大了,而是江山在變化。”龍台下方,李信目光如炬,對周雲行趙禮道,
“從前,父皇是威震天下的大將,武川族人跟著父親南征北戰,奪取天下。”
“今天,父皇富有四海,成為天下共主了。兒臣是武川族人的大將,他們當然就跟著兒臣了。”
“至於賀詩楚,兒臣一直認為,仁是沒用的,威在仁之上!”
李信的話說的很隱晦,但皇帝周雲卻聽的明白。
這就是一方勢力在發展過程的必然選擇。
既然皇帝已經不再將青山族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他們自然會選擇新的領袖。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英雄人物看著強大,最終卻不得不被身後勢力裹挾的原因。
“此番幽州之事,若兒臣能活,父皇居於朝堂,兒臣率精兵滅楚、滅梁一統天下。”
“當然,父皇也可以要兒臣死。方今天下,戰場朝堂,兒臣誰也不懼,唯獨不是陛下的對手。”
“你這樣,會讓趙國成為下一個楚國。你會讓趙人重新走上過去的老路子!”龍台上,周雲怒了。
他沒有聽李信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武川內部矛盾爆發到這裡,作為皇帝是最難受的。
“老路子?父皇,你醒醒吧。從先秦到大楚,一千多年了,誰不是在走老路子。曆史不就一個輪回嗎?”
“去做,去做才有希望!你是皇族,你受天下供奉。大趙國幾千萬子民的責任壓在你身上,你就選擇內鬥嗎?”
“父皇,您是兒臣的英雄啊。您戰場無敵,怎麼就變得跟項濟一樣了。”
“因為項濟的理想是對的,對就對,錯就錯!不能因為難,就認為錯的事是對。”
爭吵!
劇烈的爭吵,在趙人的皇帝與太子之間發生,
龍台上下,兩父子爭鋒相對,皆認為對方的想法有巨大缺陷。
紫微宮裡,
李勇、李卒全程不敢亂動,但比剛才放鬆了一些。
有李皇後在,太子就算被廢,應該也是明天的事。
但大殿裡,李勇跟李卒知道,此刻最痛苦的人,應該就是大娘子。
因為,沒有任何事情,比夫君跟兒子不睦,來的更讓母親痛苦。
“行了,多說無益。”龍台上,趙帝周雲長歎一聲,負手而立,口含天憲道,
“既然你什麼都決定了。那你就記住,願賭服輸!大丈夫,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哈哈哈……”龍台下,回應周雲的是一雙猙獰的眼睛,李信身軀高大,拱手行禮道,
“行軍打仗,豈有主帥畏懼之理?兒臣之命,早已壓上。”
“這些年,父皇一直左右為難,舉棋不定。不如這次,就讓兒臣來為父皇排憂解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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