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踏入核心區域的瞬間被吞噬殆儘。
最後一絲氣流凝滯,化作鉛塊般沉重的死寂。
空氣中彌漫著某種詭異的腥甜——
那是被氧化的金屬與未知有機質混合後特有的氣味。
顧晟在巨大環形平台的邊緣駐足。
眼前的景象,徹底顛覆了人類對“結構體”這一概念的認知極限——
一座由淬火合金與脈動血肉交織而成的龐然巨物,如同被強行催熟的畸形胚胎,填滿了整個廢墟空洞。
封鎖?
眼前場景和這個詞搭不上邊。
這更像是一種——
孕育的狀態。
“情況如何?看到目標了嗎?”
通訊器裡,回聲沙啞的聲線帶著電子雜音傳來。
“一半。”
顧晟的回應簡潔到近乎吝嗇。
“一半?”
通訊那頭的呼吸聲明顯一滯。
畫麵共享係統同步開啟。
“嘶——”
清晰的抽氣聲在頻道內炸響。
在全息投影的中央——
一顆直徑逾百米的類球形機械結構體,被數十條從環形溫床延伸出的粗壯暗色管道死死纏繞、固定。
那些管道表麵布滿搏動的脈紋,時而收縮時而舒張,像是在為中央的球體輸送養分。
如囚籠,又似供養係統。
其表麵流淌著恒定冷光的幾何紋路。
為何說是一半?
因為它的下半部分,仍深陷在下方那片如同活物般脈動的暗紅結晶之中。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它正在上升。
以一種肉眼可見的、近乎貪婪的速度,從結晶的束縛中......緩緩掙脫。
“這不可能......它當初根本不是這樣......”
回聲的聲音像是被什麼掐住了喉嚨。
但顧晟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災難個體?
這玩意兒要是按常理出牌才叫見鬼。
眼前這個類似機械頭的鬼東西,多半就是它給自己“捏”出來的新形體。
顧晟抬腳向前——
就在靴底接觸平台表麵的瞬間!
“滴——!”
刺耳的警報聲如同利刃般刺穿死寂。
下一秒——
四麵八方的空間如同脆弱的玻璃般驟然坍陷!
無數幽暗的裂口在虛空中綻開,致命的猩紅光束如同毒蛇的信子,從各個角度暴射而出!
顧晟的身影在千鈞一發之際向左急掠——
他原本站立的位置被猩紅光束命中,地麵瞬間汽化,隻留下一個邊緣仍在發紅熔化的深坑。
但危機遠未結束。
那些空間裂口非但沒有閉合,反而如同某種怪物的口器般持續擴張——
攻擊,持續不斷的飽和打擊。
密集的猩紅光流編織成一張死亡之網,將顧晟的身影籠罩其中。
他的身形在平台上劃出一道折線軌跡,每一次變向都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致命光束。
身後,致命的猩紅光流緊咬不放,編織成一張毀滅之網。
就在光網即將收束的前一刻——
顧晟猛地一個後撤步,精準退回平台邊緣。
所有攻擊瞬間停滯。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界線,將死亡隔絕在他腳尖前一寸之處。
頻道內陷入一種近乎真空的沉默。
全程目睹這一切的回聲,額角悄然滑落一滴冷汗。
這種密度的攻擊......
這種精準到毫秒的殺戮效率——
整支隊伍裡,除了眼前這個怪物般的男人,絕無第二人能在這樣的攻勢下生還。
先前的提案,確實不可行。
............
“你要怎麼一個人處理這玩意?”
漫長的靜默在通訊頻道中發酵,直到回聲的聲線刺破寂靜。
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窒息的沉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