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的夜晚,空氣裡凝著刺骨的寒意。
慕容憐折抱著胳膊,指尖無意識地搓了搓小臂。
顧晟與她並肩,走在基地外圍的懸空廊道上。
飯後散步時,他特意繞了遠路。
美其名曰透氣,實則是想順道去普通休息區看一眼餘茗清是否已經緩過神。
慕容憐折是自發跟出來的,說是受不了房間裡那兩個戰鬥狂人了。
“有點冷啊。”
她輕聲說,嗬出一小團白霧。
“不是冷。”
顧晟停下腳步,目光投向遠處被夜色吞沒的地平線:“是能量場的排斥感。”
慕容憐折一怔,眨了眨眼。
“顧晟先生......你平時跟人聊天,都是這樣的嗎?”
顧晟頓住,側頭看她。
“嗯?”
“我說冷,你跟我說能量排斥?”
她微微睜大眼睛。
顧晟一時語塞,抬手揉了揉額角,隨後朝她伸出了手。
慕容憐折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臉頰微熱。
遲疑一瞬,還是悄悄把微涼的手指遞了過去。
她低下頭,聲音輕得幾乎散在風裡:
“原來是這樣......讓那麼多人......”
............
休息間裡燈光柔和,三人圍坐在簡易沙發旁。
顧晟拿起水壺,倒了杯熱水,推到餘茗清麵前。
“好點了?”
她雙手捧起杯子,低頭喝了一小口。
“嗯。”
視線從顧晟臉上移開,輕輕掠過一旁的慕容憐折。
她忽然明白了早上他所說的“特遣隊”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是帶著整支隊伍。
“顧晟先生。”
慕容憐折輕聲開口:“你今天那麼晚才聯係大家,是因為......”
她話音漸低,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
她自然認得餘茗清。
“嗯。”
顧晟應了一聲,聲音平穩:“這趟過來,其實本就是專程來找她的。”
餘茗清端杯的手指微微一頓。
剛才心頭那點說不清的滯悶,隨著他這句話悄然散去。
她放下水杯,腰背不著痕跡地挺直了些。
“第二次見麵了,你好,慕容小姐。”
她伸出手。
慕容憐折微怔,隨即迎上:“你好。”
視線交彙的刹那,某種無聲的共識已然達成——
她們兩人的屬性,似乎有著某種重疊。
特彆是在他身邊。
顧晟看著兩人,隱約覺得氣氛有些微妙。
她們,一個二十三,一個二十二。
沒記錯的話。
“身體無礙就好,接下來幾天,恐怕還有得忙。”
他出聲打破了氣氛。
“嗯,通知已經收到了。”
餘茗清抬手晃了晃腕部:“要儘快根據新的能量參數,重新調配所有適配裝備。”
動作真快。
不過,也不算意外。
天際那片不祥的猩紅界限這幾天躁動異常。
前線的僵局恐怕已被打破,而且形勢正朝著更不利的方向傾斜。
“你呢?”
餘茗清忽然抬眸,打斷了他的思緒:“專程來找我,應該也是為了......?”
顧晟抬眼,對上她的視線。
“嗯。”
他解下腰側的白櫻,平置於桌麵。
“噌——”
劍身出鞘半寸,赤白相間的刃體中央,細微的裂痕再度蔓延開來。
“應對災難個體時,它有些吃力了,上次走得匆忙,沒來得及細說。”
餘茗清眼睫輕輕一顫。
他依舊是行走於刀鋒之上。
“我看看。”
她伸手接過長劍。
“不急,你可以再休息......”
顧晟話音未落。
餘茗清已輕輕搖頭:“沒事的。”
她目光低垂,指尖拂過白櫻冰冷的劍鞘,姿態依舊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