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意識從混沌中抽離時,正站在一片彌漫著白霧的古林裡。腳下是青石板鋪就的小徑,被歲月磨得光滑,兩旁的古樹枝乾虯結,枝葉在霧中若隱若現,像無數雙垂落的手。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檀香,混合著草木的清苦,卻掩不住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
冰冷的機械音在腦海中響起:“歡迎來到‘瑞獸迷蹤’副本。本副本關鍵道具為‘麒麟緣契’,共七份,集齊後方可離開。副本規則如下:
其一,每四小時,古林會進入‘幻境時刻’。期間,所有景物會扭曲變形,‘虛妄麒麟’將在霧中徘徊。被虛妄麒麟注視超過十秒,會陷入永久幻境,精神力清零則判定為副本死亡。你必須在幻境時刻來臨前,找到刻有‘鎮’字的石碑,站在石碑三米範圍內,可隔絕虛妄麒麟的精神乾擾。若未能及時抵達,將被幻境吞噬。
其二,林中有‘守緣者’。它們形似白鹿,額間有銀色紋路,會向你詢問麒麟的傳說典故與緣契的激活條件。回答必須與古籍記載一致,守緣者對相關典籍倒背如流。若答錯,守緣者會對你施加‘迷心咒’。咒生效後,你會不由自主走向幻境深處,每十二分鐘遭受一次精神侵蝕,每次損失20精神力,直至找到‘清心草’解咒。
其三,麒麟緣契藏於與麒麟相關的遺跡中。可能在刻有麒麟紋的石匣裡,或許在供奉瑞獸的殘破祭壇下,又或者在留有麒麟爪痕的古樹洞中。尋找時需留意異常的靈光閃爍、器物的共鳴震顫,這些是緣契存在的征兆。
其四,古林中心有‘憶緣池’。當你陷入絕境時,可向池中投入一件帶有自身氣息的物品,池麵會浮現與緣契相關的記憶幻象。幻象可能揭示緣契位置,也可能提示破局之法,但使用後會進入‘失神狀態’,持續一小時。此狀態下,你的感知力下降40,需謹慎抉擇。
其五,集齊七份麒麟緣契後,需前往古林儘頭的‘聚緣台’,將緣契按北鬥方位排列,即可開啟離開通道。若超時未完成,聚緣台會崩碎,古林將徹底化為幻境,你將永遠困於其中。
違反任何規則,均會觸發死亡機製,祝你好運。”
陳默攏了攏衣襟,白霧帶著刺骨的寒意,讓他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短刀。看了眼時間,距離“幻境時刻”還有三小時五十分鐘。當務之急是找到“鎮”字石碑,同時搜尋第一份緣契。
他沿著青石板路前行,霧氣在腳下流動,像冰冷的水流。走了約半個時辰,前方霧氣中出現一團柔和的白光,一隻白鹿緩步走出,額間的銀色紋路在霧中泛著微光——正是守緣者。
“外來者,”白鹿的聲音清潤如玉石相擊,“請說麒麟的‘五德’是什麼?緣契需以何種心境激活?”
陳默回憶著副本載入時閃過的古籍片段,沉聲答道:“麒麟五德為‘仁、義、禮、智、信’,見其者心需澄明,無貪嗔癡念,緣契方會顯其靈光。”
白鹿凝視他片刻,額間紋路亮了亮,轉身走入霧中,留下一片飄落的銀色鱗羽。陳默拾起鱗羽,入手溫潤,隱約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靈力波動。
繼續前行,青石板路在一處岔口斷開。左側是更濃的霧氣,隱約傳來鐘磬聲;右側是茂密的灌木叢,其中一棵古樹的樹乾異常粗壯,樹皮上似乎有凹陷的痕跡。
陳默走向古樹,樹乾需三人合抱,樹皮開裂處隱約能看到暗紅色的紋路,湊近細看,竟是模糊的爪痕,形狀與傳說中麒麟的爪印極為相似。他用短刀輕輕撬開一塊鬆動的樹皮,後麵露出一個幽深的樹洞,洞內隱約有微光閃爍。
他將手探入樹洞,指尖觸到一片冰涼的金屬。剛要取出,樹洞深處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一股腥氣順著洞口湧出,與之前的檀香草木味截然不同。
陳默迅速抽手,隻見一隻通體漆黑的小獸從樹洞中竄出,形似幼獅,卻長著一對肉翼,獠牙外露,眼中閃爍著幽綠的光。它顯然不是祥瑞,更像是被幻境扭曲的邪物。
小獸嘶吼著撲來,陳默側身避開,短刀出鞘,寒光閃過,正中小獸脊背。小獸發出一聲哀鳴,卻未倒下,反而更加瘋狂地反撲。陳默發現它的動作雖快,卻總繞著古樹打轉,似乎不敢遠離樹洞。
“難道緣契在樹洞裡,它在守護?”陳默心念一動,虛晃一刀引開小獸,另一手再次探入樹洞,這次抓住那片金屬猛地抽出——是一塊巴掌大的青銅牌,正麵刻著騰雲的麒麟,背麵有“緣”字古篆,正是麒麟緣契。
緣契入手的瞬間,小獸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身體在白光中扭曲、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陳默將緣契收入懷中,青銅牌帶著一絲暖意,驅散了些許寒意。
此時,遠處的鐘磬聲突然變得急促,霧氣開始劇烈翻滾,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霧中攪動。陳默抬頭望去,隻見前方的霧氣中出現了無數扭曲的影子,隱約能看到鹿角馬身的輪廓,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惡意——距離“幻境時刻”,似乎比預計的更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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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猶豫,循著鐘磬聲的方向狂奔,那很可能是祭壇或石碑所在的方向。霧氣中的影子越來越清晰,虛妄麒麟的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一雙雙沒有瞳孔的眼睛仿佛正穿透霧氣,牢牢鎖定著他的身影。
跑過一片矮樹叢,前方突然出現一塊丈高的石碑,碑上“鎮”字蒼勁有力,刻痕中似乎有金光流轉。陳默縱身躍到石碑三米範圍內,剛站穩,身後的霧氣便徹底沸騰,數隻虛妄麒麟的身影在霧中徘徊嘶吼,卻始終無法靠近石碑。
他靠在冰涼的石碑上喘息,看著霧中猙獰的虛影,握緊了懷中的緣契。第一份已經找到,但剩下的六份,注定藏在更凶險的幻境深處。“幻境時刻”持續了近兩個小時,霧中的虛妄麒麟才漸漸隱去,古林重新恢複了詭異的平靜。陳默從石碑後走出,發現青石板路不知何時延伸出了新的岔路,路麵上散落著一些青銅碎片,拚起來隱約是麒麟的鱗片形狀。
他沿著碎片指引的方向前行,霧氣似乎淡了些,能看到遠處有一片殘破的建築群輪廓。走近後才發現,那是一座廢棄的祭壇,石階上長滿了青苔,中央的石台上刻著模糊的麒麟浮雕,卻被人為破壞過,浮雕的眼睛處是空的。
陳默在祭壇周圍搜尋,發現石台側麵有一道暗格。暗格鎖著,鎖孔是麒麟頭形狀。他嘗試將剛得到的緣契靠近鎖孔,青銅牌竟與鎖孔完美契合,“哢噠”一聲,暗格彈開。
裡麵沒有緣契,隻有一卷泛黃的竹簡。展開竹簡,上麵用朱砂寫著幾行字:“東有枯井,映月生光;西臨斷河,石獸守緣;南尋古刹,鐘鳴引道。”
“這是剩下的緣契線索?”陳默將竹簡收好,目光投向祭壇東側——那裡的霧氣似乎更稀薄些,隱約能看到一口石井的輪廓。
他朝著枯井走去,越靠近,空氣中的寒意越重,還夾雜著一絲水汽的潮濕。枯井井口用青石雕琢,邊緣刻著纏枝紋,井中黑黢黢的,深不見底。陳默俯身向下看,井水中沒有水,卻倒映著一輪慘白的月亮,明明頭頂是霧蒙蒙的天。
“映月生光……”他喃喃自語,將緣契舉到井口。月光般的清輝從青銅牌上散發出來,照向井中倒影。刹那間,井水或者說倒影)劇烈晃動,一隻玉色的麒麟虛影從水中升起,在他麵前盤旋一周,隨後化作一道光,沒入井壁。
井壁上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裡麵的暗格,裡麵放著第二份麒麟緣契,青銅牌上的麒麟踩著月光,姿態優雅。
陳默剛拿起緣契,身後突然傳來鹿鳴。他回頭,隻見那隻守緣者白鹿站在不遠處,額間的銀色紋路閃爍不定。“外來者,”白鹿的聲音帶著一絲異樣,“麒麟為何‘不履生蟲,不折生草’?緣契若遇貪心者,會如何?”
陳默心中一凜,這問題與之前的風格不同,帶著試探的意味。他想起古籍中“麒麟性仁,行則擇地”的記載,沉聲答道:“因麒麟有仁心,不忍傷生。緣契遇貪心者,會自碎為塵,令持有者困於幻境。”
白鹿凝視他許久,突然轉身奔跑,銀色的鱗羽在空中飄落,指引著新的方向。陳默跟上,發現它停在一條乾涸的河床前——正是竹簡中提到的“斷河”。
河床裡布滿了鵝卵石,中央臥著一尊石獸,形似麒麟,卻無頭。石獸的脖頸處有凹槽,像是能嵌入什麼東西。陳默將兩份緣契同時放在凹槽處,青銅牌與石獸的石質瞬間融合,一道金光從石獸體內湧出,在它脖頸上凝聚成一顆玉珠,隨後,石獸的頭顱竟緩緩浮現,口中銜著第三份緣契。
就在他伸手去拿時,河床突然震動,鵝卵石開始滾動,露出底下的黑色淤泥,無數條灰色的小蛇從淤泥中鑽出,朝著他爬來。這些蛇沒有眼睛,卻能精準地鎖定他的位置。
陳默迅速後退,緣契的金光似乎能驅散蛇群,它們不敢靠近三尺之內。他趁機拿起緣契,轉身跟著白鹿離開斷河。此時,他已經集齊了三份緣契,懷中的青銅牌隱隱發熱,仿佛在互相呼應。
白鹿在一座破敗的古刹前停下,古刹的山門倒塌了一半,匾額上“麒麟寺”三個字模糊不清。寺內傳來斷斷續續的鐘聲,每響一聲,霧氣就會稀薄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