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緩緩駛出醫院時，程曦透過車窗回望那個住了五天的病房窗口。懷裡的女兒突然扭動了一下，發出小貓般的哼唧聲，將她的注意力瞬間拉回。路皓辰從另一側湊過來，三人額頭相貼，形成一個親密的三角空間。
"回家了。"他輕聲說，呼出的熱氣拂過程曦的耳垂。
路家宅邸門前，兩排傭人整齊站立。當車隊駛入莊園大門時，噴泉池的水柱突然升高，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程曦驚訝地看向陸浩辰，後者得意地挑眉："老爺子特意安排的歡迎儀式。"
主宅門廊下，廚師長帶著廚房團隊列隊等候，手裡端著寓意吉祥的紅雞蛋和甜湯圓。程曦被直接護送到二樓重新布置過的臥室，那裡原本的kingsize大床旁，新增了兩張精致的嬰兒床，床頭雕刻著寓意平安的葫蘆紋樣。
"少奶奶，午餐一小時後開始。"助理拉開窗簾，讓陽光灑滿房間，"您需要先休息一會兒嗎？"
程曦搖搖頭，目光黏在兩個孩子身上。傭人們正熟練地為他們更換家居服，那是由頂級有機棉製成的連體衣，袖口繡著各自的名字——這是路老爺子連夜請蘇繡大師趕製的。
當餐廳的座鐘敲響十二下時，程曦換上一身寬鬆的香雲紗旗袍，在路皓辰的攙扶下步入餐廳。長條餐桌上擺滿各色菜肴，正中央是一座用胡蘿卜雕刻的送子觀音像，周圍簇擁著用食材拚出的"雙喜"字樣。
"來了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全家人同時起立。路老爺子坐在主位，向程曦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右側的特設座位——這在路家傳統中是至高禮遇。
就在這莊嚴時刻，嬰兒車裡的兩個小家夥突然同時放聲大哭。尖銳的啼哭在挑高六米的餐廳裡回蕩，震得水晶吊燈都似乎晃動起來。程曦的臉瞬間漲紅，手指絞緊了餐巾。
"少奶奶，孩子們是餓了。"年長的保姆輕聲提醒，"要不要..."
"我來。"程曦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動作比在醫院時流暢許多。過去三天裡，她已經掌握了哺乳的節奏，甚至能分辨出女兒餓了的哼唧和兒子要換尿布的哭鬨有什麼區彆。
路皓辰立刻跟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協助妻子走向隔壁的休息室。當程曦解開衣襟時，他熟練地遞上靠墊和溫水，然後守在門口，像一尊門神般擋住任何可能打擾的目光。
二十分鐘後，當程曦抱著吃飽喝足、重新換過尿布的孩子們回到餐廳時，菜肴上方的保溫罩都還未揭開。全家人安靜地等待著，沒有一絲不耐煩的神情。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程曦輕聲說，將孩子們放回專門的嬰兒座椅。
路老爺子舉起酒杯，琥珀色的陳年黃酒在杯中蕩漾："今天是我們路家的大喜之日。"他環視眾人，最後目光落在程曦身上，"程曦丫頭是我們家的功臣，這對龍鳳胎是上天賜予路家的珍寶。從今往後，你要好好調養身體，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眾人紛紛恭喜著程曦。
"肅靜！"老爺子敲敲酒杯，等全場安靜後突然向程曦深深鞠了一躬，"今天，我要代表路家列祖列宗感謝程曦丫頭。"
程曦驚得差點打翻果汁。路家祠堂裡那些泛黃的族譜突然浮現在眼前，上麵即將添上兩個新名字"這對龍鳳胎是祖宗賜福，"老爺子繼續道，"從今天起，程曦切需求優先於家族任何人。廚師、醫師、育兒師三班待命，皓辰你要是敢惹她生氣，我就把你扔進錦鯉池喂魚。"
眾人哄笑中，路皓辰突然起身，從西裝內袋掏出份文件："正好當著全家的麵宣布，我已將名下20股份轉入程曦和孩子們共同持有的信托基金。"他在妻子震驚的目光中微笑，"這是父親節禮物——提前九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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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適時捧出兩壇泥封老酒："老爺珍藏三十年的女兒紅，今天啟封一壇，剩下一壇等小姐出嫁時..."
"嫁什麼嫁！"路老爺子突然吹胡子瞪眼，"我重孫女就在家招婿！"
一家子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場麵無比的溫馨。
"謝謝爺爺。"程曦的眼眶有些發熱。她記得剛來路時，這位威嚴的老人曾對她這個"門當戶對的“媳婦頗有微詞。如今他眼中的認可與慈愛，比任何珠寶都珍貴。
午餐持續到下午三點，期間兩個孩子又鬨了兩次，但再沒引起最初的慌亂。程曦在路皓辰的協助下從容應對，甚至能在哺乳間隙回到餐桌吃幾口特意為她準備的藥膳。
當最後一道甜點上桌時，莊園門衛通報宋家來客到訪。宋甜甜捧著大堆禮盒衝進餐廳，後麵跟著抱滿補品的羅父羅母。兩個嬰兒立刻成為全場焦點，宋甜甜送的長命鎖被當場戴上，銀光映著孩子們紅潤的小臉。
"嫂子，他們太完美了！"宋甜甜小心翼翼地觸碰嬰兒的手指，"姐姐像你，弟弟像皓辰哥。"
路皓辰站在程曦身後，雙手搭在她肩上，看著這熱鬨溫馨的場景。他俯身在妻子耳邊低語："累了嗎？要不要先回房休息？"
程曦搖搖頭，將頭靠在他手背上。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斕的光影。孩子們的咿呀聲、家人的談笑聲、餐具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構成她聽過最動人的樂章。
傍晚，當所有客人都告辭後，程曦獨自站在嬰兒房裡，看著月光下熟睡的兩個小生命。路皓辰悄悄走進來，從背後環住她的腰，下巴輕蹭她的發頂。
"想什麼呢？"他問，聲音像大提琴般低沉溫柔。
程曦向後靠在他懷裡："回想我們第一次見麵，在那個下雨的咖啡廳。那時候怎麼也想不到，四年後會變成四個人。"
路皓辰低笑，胸腔的震動傳遞到她背上："我那時候就想，這個敢對我翻白眼的小姑娘，總有一天會成為我孩子的母親。"
月光漸漸移過嬰兒床，在牆麵上投下一家四口依偎在一起的剪影。樓下，傭人們正在收拾餐廳，偶爾傳來瓷器相碰的清脆聲響。夜風拂過庭院裡的海棠樹，幾片花瓣隨風飄起，粘在嬰兒房的窗玻璃上，像一個個小小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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