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小節·武昌
視角:水淩。時間:9月4日,第十二天。
地點:武漢,武昌區。
才飲長江水,又食武昌魚。萬裡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
——題記。
話說回來了,同少爺一起從上海坐著慢車至於南京,多停靠了一些時日,又出發至於武昌,總之一路沒有什麼彆的可以值得我們敘談,唯獨那些沿途的風景不可忘卻的,我們這樣的人生雖說苦短,但是總有些事情讓它顯得那樣漫長。
大約是九天了吧,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那麼快樂,快樂得讓我忘卻了一切,忘卻了時間,忘卻了家中的年邁父母……還有,忘卻了我的心依舊……依舊在,永遠沒有結束,也沒有離開過……
我們兩個人曾經就這樣慢慢地坐著車走著,走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看過了無數的風花雪夜,看慣了風雨,見膩了彩虹,可唯獨,我們相互的牽絆,從未淡然。
走在路上的感覺一直很好,尤其是能看見少爺也很開心的樣子,就更高興了——人總是會有一個自己放心不下的人一直牽掛著,怎麼也不肯放開手,這樣是最好的,至少給了自己一個更加努力地生活下去的理由和牽掛,不是嗎?
少爺自己說自己每天早早地起床是為了看一看剛剛升起的太陽,可是我明明總是能聽見對麵床上少爺的喘息聲和輾轉反側的聲音——少爺好像不太舒服,一直失著眠,但是他從來不和我承認,我無論怎麼問,少爺都總是說自己很好,要我不要擔心他……
少爺是這樣一個人,在他的身邊總是能夠感覺到一股難以描述的溫暖感覺,彆人有什麼身體不適他都立馬要求彆人去好好看一看,到了他自己身上,卻完全不關心了,有什麼病都瞞著彆人,不肯治,不肯吃藥,也不肯去醫院看看自己到底怎麼了,隻是一直笑著告訴彆人——
“哦,沒關係的,我很好,就是些小毛病,忍忍就過去了。”
“可是……可是少爺,你這幾天一咳嗽就吐血,我真的有些擔心了,彆是肝真的有些什麼問題吧,這麼拖下去會不會出問題都不敢說,您還是?”
“哦,淩,你也了解我的脾氣,我認為,病這個東西,上了我的身就是來受氣的,我就是個苦命人,誰知道那麼多人都關心我?我就是個賤命,病來了都可憐這塊地,兩三天就走了,實在舍不得我的就在這裡多呆幾天,誰知道呢,我不怕這些東西,我身子皮實,你們關心多了反而慣壞了,慣出些毛病來就不好了,我就這麼著撐著,用不上幾天就又好了。”
“可……好吧,希望如此,我也不多和您說,您都知道這些,彆人都在您心裡麵住著,您誰都忘不了,唯獨忘了自己……”
我有些傷感,因為我明明聽見少爺的喘息聲——那是一種不安和絕望的喘息,總感覺少爺得了什麼很嚴重的病,一直瞞著我,可是我卻笨,連他哪裡難受都不知道……
少爺望著窗外的武昌東湖和黃鶴樓時,眼神之中透露著憂鬱和無奈,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我笑著看著他的臉,因為他不舒服的時候,要是我也不高興,他會更加難受,所以我極力想著原本和他一同度過的美好,笑了出來,想讓他也開心開心,但是這一招並不總是那麼好用,因為有些時候,少爺會閉著眼睛裝作在看外麵,實際上是已經睡了的,現在好像……好像並沒有。
少爺笑了,他說:“什麼事情又這麼高興呢?”
“哦,我想起來高興的事情,所以笑了。”
“又是我們之前的事?”
“不完全吧,少爺,你這幾天穿的有些多了,武漢熱,下車之前還是先換一件稍微涼快一些的衣服吧?”
“哦,謝謝了,還是你關心我關心的周到,不過我還是算了吧,我最近幾天還是不太舒服,怕冷,你要是覺得熱的話可以到更衣室裡麵去換一換,你要是中暑了可不好,你還記得當年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的情形嗎?”
我見少爺來了興致,也顧不得換衣服的事情,說:“可不是嘛,當初我們兩個人去上海讀書的第一年,先生給我們安排了一次旅遊,我們兩個人一起來的這裡,那個時候啊,我們兩個人都還在為了臉上的痘痘發愁呢!”
“不,我是說你那回中了暑。”
“啊,我記得好像是我中了暑了,不過記不得那麼多了。”
“對啊,你那個時候恨不得忘了中暑的感覺,你當時雖然一直強撐著,但是晚上到了酒店裡麵還是難受哭了,趴在床上就一直哭,我看著你也委屈。而且當初你是穿衣裳穿多了,身上出了不少汗,結果上了車就被空調給打傷了,我那天晚上看著你也難受,我心裡也難受,就悄悄給你揉了揉脖子,看你好些了,就點了個外賣,有治暈車的藥,有治中暑的藥,還有我們當天晚上的晚飯——那還是我第一次自己點外賣呢,沒想到你當時很喜歡,說那湯碗麵是你從出生到那時吃過的最好吃的麵條,第二天一早我們還去了那家店過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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