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小節·午夜·第一部分。
視角：白乾。時間：十二月二十日，第一百二十天。
就在今日！
地點：聯高禮賢分校。
為此章所起，作偈語曰：
人生苦情常在，無意癡吟戲白。
血淚相交來，無情殘蕊初敗。
無奈，無奈。
人去忠魂何在？
這是一部悲劇，這是一部史詩，這更是一部發生在未來，卻始終活在當下的小說。
我們從未遠去，我們永遠都在。
我們永不離去，我們永遠熱愛。
繼續行走吧，走在路上，我們永遠保持著年輕和鮮活。
正片開始。
身為這個團隊裡麵的智囊，我當然有必要在這個最為富足的校區駐紮啦，要不然怎麼對得起我的聰明才智呢？【注曰：不要臉】作者：你這個批語是認真的嗎……）
好啦，既然老戰那邊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小安身為專業調解人員也已經把除了我之外的人都見了一遍。這樣一來，大家應該都是能夠正常進行行動的狀態，隻不過論起來狀態的話，還是我更勝一籌，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樣做到這樣的冷靜和處事不驚。白の盲目自信）【注曰：真不要臉】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就是所謂的“複生日”，而那些所謂的“文峰教”信徒們更是已經到了瘋狂的邊緣。如果說某些宗教的節日是信徒們的狂歡，那麼這個所謂的“複生日”就是他們這些邪教徒的“聖誕節”，或者更準確地說，應該是“複活節”。不過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家夥既然是在過節，那麼就一定有活動，這也就成為我近距離觀猴……啊不觀察這些家夥行為方式的一個重要機會——畢竟，這樣公開進行集體洗腦的情況已經不多見了，要是不趕緊過去學一學洗腦技術，估計後頭就沒機會啦。【注曰：我真繃不住了，你學這個乾啥？還有，這作者是啥都會點嗎？】
於是，為了混跡於它們之中而不被發現，我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一身奇裝異服，和他們的穿著幾乎是一致的，所以看不出來。但是說句實話，這身衣服但凡是一個智商發育正常的人類都能看出來，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沒有精神疾病的人類會穿的。
我跟著這些家夥一起一邊振臂，一邊高呼“重生”的口號，我知道這些人是要往體育場去，所以悄悄超車，到了隊伍的最前端，想看看在前麵領頭的又是什麼進化不完全的生命體，結果我竟然看見了一種詭異的怪笑——這種笑容不像是殺人狂魔或者心理變態的人表現出來的那種癲狂或者無所畏懼，也不像是那種絕望的笑容，更像是一種奸計得逞的得意笑容和充滿了嘲諷的笑容——這種笑容不像是一個虔誠信仰文峰主神的人會笑出來的，反而像是在笑話一群傻子一樣……或者其實，他們就是這個意思呢？
我於是又回頭看了看，這些站在隊伍之中的人就儼然是一副已經丟了魂魄的人的模樣，和前麵那幾個拿著哭喪杖和太監才會拿的拂塵的家夥完全不一樣。我之前其實就注意到過，但是沒想到這些家夥之間的差異竟然是管理者和被管理者完全兩個精神狀態……看來站在前麵的幾個人並非是和這些被洗腦的人一樣的傀儡，他們或許是操作傀儡戲的人。當然也有可能，這些操作傀儡戲的人，其實也都是傀儡，隻不過這一出傀儡戲其實是戲中戲，也就是說，操作者在有意隱藏自己，試圖用一些大的木偶來充當自己本來應該扮演的角色。
說多了或許都是聽不懂的，我還是好好聽聽這些家夥到底在說些什麼吧……不是，你們是認真的嗎？
其中一個人在開始的時候說道：“各位，每年，在新疆的阿爾泰山上，總會有成千上萬的負鼠跳崖自殺，各位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第二個說：“因為，它們本來都是上一世沒有好好修行的，所以身上的基因都是不良的基因，不利於種族的繁衍生息。但是這一世，它們有幸遇到了重歸人世的文峰主神，它們受到了主神文峰的指引，自願地把自己從種群之中清理掉，促進了種群的進化——它們是偉大的，它們更是高尚的！”
第三個則說道：“在他們死後，主神文峰有感於它們的奉獻精神，將自己的‘祝福’和‘教化’施展在它們身上。這樣一來，它們本應該因為自殺而無法投胎的靈魂就會被黑白無常收走，重新投胎成為人身。”
第四個說道：“親愛的各位，昨天夜裡，我們四個人一起在夢中看到了偉大而無私的主神文峰，他指點我們，今天是偉大的‘複生日’，也就是偉大的主神文峰第一千零八十一世涅盤重生的日子，這是我們一起向他祈求祝福的日子，這更是我們涅盤重生的日子！想想吧，文峰大人涅盤的日子，我們要是也能像那些無私的負鼠一樣，主動推動種群的進化，我們也一定能夠在下一世擁有更加優良的基因和更加富裕的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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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人說：“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更要感激文峰大人，隻有我們這些知道曆法的生物，才有資格知曉偉大的文峰大人的複生日，更有幸能在這個日子裡，一起涅盤重生！”
台下突然爆發起來激烈的掌聲，全場的人都開始高聲歡呼“重生”，我為了不被看出來也就暫且跟他們一起喊著。
這些蠢貨不會真的信了吧……
第二個人繼續說道：“各位，想想吧，這個宇宙裡麵，隻有文峰主神是年紀最大的，他生生世世的父母都是他一手創造，更何況我們呢？我們之所以能夠存在，就是因為他無私地將自己的神力分給了我們，也正是因為創造我們時消耗了自己的力量，他才不得不生生世世承受輪回之苦！”
第三個人說：“我們應當心懷著感激去死，因為這就是我們分得文主神恩澤的時間！我們是最偉大的主神的孩子！”
第四個說：“所以，有借有還，我們從偉大的主神那裡借來的神力，應當用我們的輪回之苦還回去！”
全場的人都沸騰了，都做好了為偉大的主神文峰獻出生命的準備。
對於我來說，這場大會簡直太侮辱智商了，這些家夥當初是不是給了錢才進的這裡，智商……我隻能說是他們人生路上的一個硬傷啊！
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麵，我換上了一身腦組織發育正常的人類會穿的衣服，然後又在那身小腦發育不完全，大腦完全不發育的人類會穿的“衣服”上麵吐了幾口唾沫星子。白の嘴臭文學）作者：我喜歡你這毒辣的舌頭！）
這樣想來，好像是要到飯點了吧，我看了看時間，應該沒有問題。這些家夥因為今天要慷慨赴死，所以說並不能吃飯。我也不知道他們的教義到底是什麼，但是總之就是很詭異，因為正常的思維來看，死之前總得給點吃的，死也不能當個餓死鬼。但是他們竟然要求自己的信徒在獻身之前保持空腹，我隻能說，實在是太逆天了……
好吧，既然他們開始保持饑餓，那我就不客氣了。之前那個中餐廳的食堂裡麵總是被他們占滿，不是文峰教信徒的不讓進，現在他們不吃飯了，我可算是有機會好好把我自己想吃的飯都嘗一遍了！而且今天整個食堂的飯都是為了我而做的，這簡直太符合我這個團隊智囊的尊貴身份了！【注曰：真不要個臉】
中午吃飯的時候，身邊還是有不少人，因為這所學校裡麵其實並不都是那些文峰教的精神病。說實話，其實大部分人都不是，隻有那一群極端分子，我和他們交談的時候，發現原來他們也很討厭這群人，覺得他們就是一群徹頭徹尾的精神病，竟然能為了一個曾經就差點害死自己的死人賣命。
在交談期間，我也見到幾個之前是文峰手下的人，他們和我仔細說了說之前文峰對他們的洗腦方式，我覺得簡直可以用“警鐘長鳴”來形容。他們還和我非常痛苦地訴說了文峰曾經叫他們吃的東西——有一些類似於阿片類藥物和類固醇類激素的東西，幫助他們增肌並且直接導致自我意識淡薄。有些時候甚至會給它們注射一些藥物，比方說杜冷丁和類似於毒品的東西，他們打完之後發現自己身上的痛苦全都消失了，並且文峰隻要一到他們藥效快到的時候對他們說主的旨意即將逝去，如果想要讓自己永不痛苦，就要信仰他，支持他，然後給那些聽話的學生噴一些可以吸入的止痛劑，讓他們繼續不痛苦。
當我問到他們，文峰是用什麼途徑施藥的時候，他們也都一致地說是手上的某樣裝置，他的手指尖上麵似乎有一個小小的噴口，能噴出藥物來。但是他們一開始說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是他們被迷糊塗了，所以看見的東西並不一定是真實的，也就沒太在意。但是根據我這四個多月來的經驗看，他們說的或許是真的——因為文峰本來就不是人類，他手上那個噴口很有可能就是真實存在的。
再問他們的時候，他們就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我於是繼續在這裡和他們一起吃飯，心裡正籌劃著一些小事情——既然這些人又跟我說了一些信息，我就不妨繼續整理我的筆記本。畢竟就算這一次挫敗了他們的計劃，恐怕文峰這些人也不會被我們直接除掉，所以說我們和李瑞彙合以後，這些東西一定還能派上用場的。
手上有止痛劑噴頭……地堡之中存在大量不明來曆的人造煙霧，還有什麼……老戰和小柒進入地堡之後，似乎變得比原來更容易魯莽，在地麵上的時候，至少是小柒一定不會作出繼續追擊的決定的，這個決定也最終導致兩個人被抓住並送到了霍茲島上麵……好像形成閉環了呢？難怪進了地堡之後竟然會有和老戰賭錢這種危險的想法。雖然最後賭贏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我其實並不是那種喜歡打賭的人。
於是繼續聯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之所以在地堡裡麵一次又一次重生，但是一旦到了地表，就沒有被打死的又複活的記錄，除了被老戰一槍打死的閆冥是被改造之後強行複活的之外，所有在地堡以外的地方死亡的，都不會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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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進一步意味著，其實我們一開始在地堡裡麵打得熱火朝天的人，可能就是一堆空氣……
這個結論似乎有些讓人沮喪，但是也並不是完完全全隻是讓人感到沮喪的，因為至少說明，文峰當時真的到了地堡裡麵，否則不可能接觸到老戰和小柒的時候依舊是能被那兩人感覺出來的。
還有一件事情值得注意一下，那就是程思源為首的幾個當初墜樓自殺的學生的事情。我覺得他們被做成人偶的時間比誌飛想象的還要早一些。我得出這個結論的原因是，前幾天翻閱暗網文獻的的時候，無意間刷到了有關於這個事情真相的一些信息。李瑞和殷切收集到的信息顯示，這些人失蹤之前，幾乎都有一些反常的行動軌跡，隻有誌飛是沒有的，這也就是說，誌飛並不是我剛開始想到的，那種和小晴老師一樣的不自知的人偶，而是真真切切的活人。
所以說……或許那些棺材裡的人並不是死了，隻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沒有辦法保持自己原來的樣子。隻要他們有要求，就必須變得反常的人偶……這些人都失去了自己的一個臟器，所以說就算救回來也估計活不了。但是王小晴是不一樣的，她隻要失去控製自己的人，本來應該可以和原來一樣繼續教書育人，像原來一樣快快樂樂地活著的……也許……
也許，她本來是唯一一個有救的……
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如果她真的是有救的話，那麼其他幾人也是有救的，因為在這些人之中，隻有她是被活活勒死的，其他人隻是或多或少缺一個器官不是嗎？如果一個被勒死的人能夠活著的話，這些人應該也能——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大不了給他們先關進icu裡麵一段時間，然後搞一個人造器官進去唄。現在的便攜式人工肝臟、仿肺部呼吸設備之類的東西都已經進醫保了，要是他們這能救回來，真的可以考慮一下呢。
但是有些時候似乎不太適合考慮這些事情，因為顯而易見的，他們之所以活著，是因為這些家夥正在利用自己的某種特殊力量維持著他們的生命活動。這種存活方式無異於飲鴆止渴，隻要他們活著，這些人就一定會被他們操縱；但是他們一死，這些人應該也不會存活多久的……
所以說，也沒有必要再去考慮他們了。至少，我們手上還有一群鮮活的生命，正等待著我們去拯救。就像是那句話說的，過去永遠也無法改變了，但是至少，我們的手上還有今天和未來。如果我繼續想那些其實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或許隻會把自己手中還活著的這批人也害死。
當然了，這批人是絕對不包括正在宿舍樓底下大喊大叫的人的——絕對不包括，有那麼幾個人之前找過我，和我說自己不想繼續跟著這些人混了，但是這些人會報複所有離開他們的人，所以也不敢輕易離開。後來我想辦法把他們從那裡拽了出來，還是依靠我的督察袖章。他們雖然是這些人的一份子，但是令我感到困惑的是，這些人知道的信息似乎比今天中午那些在食堂裡和我一起吃飯的人還少——我估摸著，這些人應該還是會使用一些手段，讓他們的記憶區域出現混亂，保證就算他們逃過了報複，也什麼事情都想不起來。
這些人的手段還是太毒辣了，比我想象之中的要更加陰險。站在隊伍前麵那幾個人肯定和這些人是不一樣的，他們是有意識地在對自己的同學們進行洗腦，來達到支持自己的目的——我甚至懷疑，文峰這些家夥明明就會自己變化形體，變成一些和人類長得很像的生物。那麼這些站在隊伍前麵的人，會不會也是和他們一樣，都是把自己的外形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這個時候，我就想起之前看過的《曼德拉記錄》，裡麵講到了一種叫“偽人”的生物。我覺得雖然這些家夥很多地方很像是偽人，但是他們的身體強度和智商水平總感覺遠遠不及偽人，而且加之，他們的偽裝水平比偽人強多了。偽人至少能被看出破綻來，或者說話的時候也能被聽出來。這些家夥完完全全沒有偽人身上的異味，也不會說話卡殼或者五官詭異。唯一一個可能算得上是身上有特殊氣味的人應該就是王老師，這樣想來，她已經死亡六年多了，身上始終沒有褪去那一陣濃烈的桂花香……
我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無外麵繼續傳來一陣又一陣叫喚的聲音，我之所以使用“叫喚”這個字眼，是因為他們說話的內容其實和村口的瘋狗叫喚沒什麼兩樣——您繼續聽聽吧，我先思考一下今晚上更加具體的對策。
“各位可能會問，文主神的所謂‘業力’究竟有多麼強大？究竟能否保護你呢？這個問題，我想今日應該給大家解答：文主神是眾神之神，世上一切的神都是他的子民，西方的耶和華和耶穌、東方的佛教諸佛和道教眾神都是他的傑作。隻有中東的伊斯蘭教不是，他們所謂的真主安拉，其實是文主神的異教徒，背叛了文主神。信仰的是新月而非文主神，這也就意味著，即便你到了月球上，文主神也能用他的業力保護你，但是如果你在中東，那就是不行。因為那是被文主神拋棄的土地，所以那裡是戰火紛飛。隻有收到了文主神庇佑的地方，才能保持和平與安定！為了讓文主神看到我們的誠意，今天就要殉道，必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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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這些聲音，其實不光是覺得刺耳，更是覺得惡心——你說，到底是多麼癲狂的人，才能想到這樣的理由殺害成千上萬的學生呢？我現在甚至在懷疑一件事情，那就是當初地堡裡麵那些人類屍體的來源問題，那些屍體都是很年輕強壯的，並不是那種老弱病殘。看起來甚至是特意挑選的那種，隻不過當初沒太仔細看，這些屍體有可能都是他們教唆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