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在紅磡舞台上捧起獎杯時,淩晨剛從明報大廈出來。手裡的公文袋沉甸甸的,裝著《神雕俠侶》和《天龍八部》的最新彩漫稿,油墨香混著香港的海風,透著股踏實的熱。
前一天下午,他在查先生的辦公室坐了整整三個鐘頭。牆上掛著的武俠小說手稿複印件在日光燈下泛著黃,查先生指著《射雕英雄傳》的彩漫樣稿笑:“你把黃蓉畫得比我寫的還靈。”淩晨遞上剛完成的《神雕》章節,裡麵楊過的斷臂處纏著飄帶,在月光下像隻振翅的蝶。
“《明報畫刊》一周雙刊都快供不上貨了。”查先生翻著畫稿,指尖劃過小龍女的白衣,“讀者來信堆成山,問楊過什麼時候能再遇小龍女。”淩晨答:“這兩卷畫完,正好接上絕情穀那段,夠熱鬨。”
兩人聊到改編時,查先生忽然問:“你覺得我的小說裡,最該突出什麼?”淩晨想了想,指著《天龍八部》裡喬峰的畫像:“是‘情’——家國之情,兄弟之情,還有求而不得的癡纏。”查先生眼裡閃過讚許:“難怪你畫的喬峰,喝酒時眼角總帶著紅。”
談妥了後續所有武俠小說的彩漫改編,淩晨走出明報大廈時,夕陽正把海麵染成金紅。黎坤在樓下等他,手裡拿著剛印出的《明報畫刊》,封麵上正是令狐衝仗劍飲酒的樣子。“這期加印了三次,報攤老板說,現在香港的孩子,書包裡都揣著你的畫。”
淩晨接過畫刊,指尖撫過令狐衝的劍穗——那是他特意加的細節,像極了石坎老家編的草繩。他忽然明白,這些畫能火,不隻是因為武俠的快意,更是因為畫裡藏著煙火氣:郭靖的棉襖有補丁,段譽的折扇上題著白話詩,連鳩摩智的袈裟,都畫了嶺南特有的繡紋。
“林沫領獎的時間快到了。”黎坤看了看表,“咱們得趕回去了。”淩晨點頭,把畫稿遞給黎坤的助理:“讓印刷廠先排這兩卷,彆讓讀者等急了。”
車駛過銅鑼灣時,報攤前的人正搶著買《明報畫刊》,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硬幣喊:“我要楊過那期!”淩晨望著那熱鬨場麵,忽然覺得手裡的公文袋更沉了——這裡麵裝的不隻是畫稿,是把文字裡的江湖,變成能讓尋常人捧在手裡、讀進心裡的暖。
就像林沫的歌聲能跨過城界,這些彩漫裡的江湖,也正順著油墨的香,漫進香港的茶樓、廣州的騎樓、石坎的曬穀場。而他要做的,就是把這江湖畫得再細些,讓每個翻開畫刊的人,都能在裡麵找到點自己的影子。
車快到美孚新村時,收音機裡傳來林沫獲獎的消息。淩晨望著窗外掠過的燈火,嘴角彎了彎——今天的事,總算都順順當當。一個人的榮光在舞台,一群人的江湖在紙上,而他,剛好能為這兩樣,添上自己的筆。
飛圖音像製造廠的車間裡,機器的嗡鳴裹著塑膠的氣味,在空氣裡翻湧。淩晨站在生產線旁,看著透明的空白錄音帶從傳送帶上滑過,像一串串待填音符的水晶。程少寶遞過來的報表上,內地空白錄音帶的銷量曲線正陡峭地上揚,他指尖點著數據:“你看,廣州、靖遠這些地方,灌錄磁帶的小攤比米鋪還多。”
“不止要多,還要快。”淩晨望著剛下線的錄音帶,“把現有的生產線擴三倍,下個月就得投產。”他知道內地的光景——老百姓揣著錄音機,最愛去地攤上翻錄精選集,鄧麗君的歌混著粵劇選段,一盤磁帶能聽半年。專輯太貴,灌錄劃算,這空白帶的需求,往後隻會像潮水般漲。
劉冠亭拿著圖紙湊過來:“錄像帶的生產線圖紙改好了,按你的意思,兼容港產片的製式。”他指著圖紙上的磁頭參數,“試產的樣品畫質比市麵的清晰,成本還低兩成。”淩晨點頭:“港產片的武打、喜劇,明年就得鋪滿內地的錄像室。咱們的帶子,得讓老板們覺得‘用著值’。”
會議室裡,程少寶翻著新晉歌手的資料,眼裡閃著光:“剛簽下個唱閩南語的姑娘,嗓子像帶鉤子的;還有個詞曲作者,寫的小調比《千千厥歌》還抓耳。”劉冠亭補充:“錄音棚新換了設備,往後咱們自己錄歌、自己壓帶,從創作到生產,一條龍全攥在手裡。”
淩晨望著窗外的廠房——錄音棚的燈光亮著,生產線的機械臂正規律地起落,庫房裡剛到的空白帶堆成小山。飛圖就像棵樹,錄音帶、錄像帶是紮進土裡的根,簽約的歌手是往上長的枝,而那些精準的判斷,是吹向天空的風。
“下個月,讓新歌手跟林沫搭個拚盤,”淩晨忽然說,“用咱們自己的帶子錄,空白帶的包裝上,就印他們的頭像。”程少寶眼睛一亮:“買帶送歌單?這主意絕了!”
散會時,車間的暮色正濃。機器的嗡鳴漸漸輕了,隻有傳送帶還在緩緩轉動,載著空白的磁帶,像載著無數待寫的故事。淩晨走出廠房,望著天邊的晚霞,忽然覺得飛圖的未來,就像這些磁帶——空白處藏著無限可能,而他們要做的,就是把每一寸空白,都填滿時代的聲響。
程少寶說得對,現在的飛圖,就像上了弦的鐘,每一秒都在往前跑。而這背後,是對市場的準頭,是對趨勢的拿捏,更是把內地的需求和香港的產能,擰成一股繩的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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