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巡捕那平靜且帶著幾分沙啞的話語,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在對麵坐著的影子心中激起千層浪。
影子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愕與難以置信,身體也不自覺地微微前傾。
而此時,已經悄悄靠近到旁邊站著的兩個身著短褂的青年,更是反應迅速,幾乎在同一時刻,唰,地一下掏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地對準了巡捕。
耳邊那冰冷的槍口抵著的觸感,並沒有讓巡捕的臉色有絲毫的變化。
神情依舊淡定從容,仿佛眼前根本不是兩把隨時可能奪走他性命的武器,而隻是兩根普通的棍棒。
隻見他微微抬起頭,淡淡地開口道:“大漠孤月,長河落日,你們等的就是這句吧。”那聲音沙啞卻又一次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
對麵代號影子的眼鏡男身體猛地一頓,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眼睛瞪得更大了,眼中滿是驚訝與疑惑,下意識地緩緩抬頭,目光緊緊地鎖住巡捕。
“把家夥都收起來,我就是你們一直想見的人!”巡捕再次開口,那沙啞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顯得十分淡定從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影子聽到這話,直接驚疑不定地站了起來。
雙手微微顫抖著,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一直渴望見到軍統一處,黨務調查處在天津站的負責人,為了能見到此人,他費了不少周折,可對方卻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不肯輕易露麵。
而此刻,令影子如此驚疑不定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他認識一處天津站的負責人,腦海中對方的模樣與現在桌子對麵坐著的這個人明顯對不上號。
不過,影子畢竟也是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很快便暗自權衡了一下。
對方喊出了隻有他們內部才知道的暗號,再加上對方行動遲緩的樣子,不像是偽裝出來的。
於是,影子揮了揮手,示意兩名手下退了出去。
兩名青年雖然滿臉狐疑,但還是乖乖地收起了手槍,轉身離開了房間。
影子走到巡捕旁邊,眼睛緊緊地盯著對方的側臉,眼神中既有疑惑又有期待。
他試探性地問道:“範江海,範老師?”
巡捕的目光注視著麵前的空氣,仿佛那裡有什麼珍貴的東西一般。
聲音依舊沙啞,緩緩響起:“虧你還記得範江海!”那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感慨,又似乎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當然,我是黨務調查科訓練班第一期畢業的學員,怎麼可能忘記訓練我們的老師呢?”
影子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將右手緩緩移向背後,指尖已經悄然扣在了勃朗寧1906的扳機上。
“隻是。。。”他的目光在老譚臉上逡巡,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在我的印象裡,您的臉。。。。”
話音未落,老譚突然抬起右手,啪,的一聲按在桌麵之上,隨後又若無其事地收回,一枚一頭尖銳的竹片出現在了桌麵上。
“在這個房間裡,沒有姓範的,隻有一個叫譚華的老巡捕。”
“老師,真的是您!”影子瞳孔驟然收縮,聲音因震驚而微微發顫,眼睛死死盯著那枚竹片。
老譚緩緩轉頭,正好與影子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