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砸在作戰地圖上,震得茶杯裡的茶水都濺了出來。
那些軍部老爺們到底在想什麼?天津的教訓還不夠嗎?
駐屯軍司令部差點被端掉,現在輪到上海了!同樣的戰術,同樣的輕敵,華夏人簡直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恨不得生撕了自己的海軍司令部。
“司令官閣下!”參謀長杉山六藏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這位平日裡梳著油頭,講究軍容的海軍軍官,此刻軍裝領口已經被汗水浸透,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布滿血絲。
他剛從觀察口回來,靴子上沾滿了碎磚和血跡:“華夏人進攻太猛烈了!我們的傷亡。。。傷亡數字在急劇上升。。。”
長穀川清猛地轉身,正看見窗外一道火舌從街角噴湧而出,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爆炸。
就在這時,辦公室沉重的橡木門被撞得砰然洞開。
海軍大佐鬆田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軍帽不知丟在哪裡,金發被汗水黏在額頭上。
他的軍裝前襟有一片暗紅色的汙漬,右手還保持著推門的姿勢,整個人像被抽了魂似的僵在原地。
“鬆田!”長穀川清厲聲喝道:“注意你的軍人儀態!”
“哈伊!”鬆田機械地立正敬禮,但聲音嘶啞得不像話:“司令官閣下。。。外圍據點大部分失守了。。。第十一中隊全滅。。。華夏人。。。華夏人正在清理街壘。。。”
辦公室裡瞬間死寂。
遠處傳來建築物坍塌的轟鳴,震得吊燈來回搖晃。杉山六藏的鋼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墨水在作戰地圖上暈開一片汙漬。
長穀川清深吸一口氣,努力挺直腰板。
他走到窗前,看見樓下街道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日軍屍體,幾輛被擊毀的裝甲車正在燃燒。
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正拖著斷腿往司令部爬來,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命令所有文職人員拿起武器。”中將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把地下室儲備的罐頭食品搬上來充當沙袋。
杉山君,立即聯係第三艦隊,我們需要艦炮主炮支援。”
“可是閣下。。。”鬆田大佐突然插話,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主炮威力巨大,要是射偏。。。。”
話音未落,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從司令部後方傳來。
整棟建築劇烈搖晃,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塵。
長穀川清穩穩地扶住窗台,指甲在木頭上掐出幾道月牙形的白痕。
“顧不得那麼多了,如果不用艦炮阻擋華夏人的進攻,我們守不了多久了!”
說著,長穀川清又轉頭看向參謀長杉山六藏:“援軍還有多久到達?”
“兩個師團...最快也還要兩天時間。。。”杉山六藏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窗外,華夏軍隊衝鋒時的喊叫聲清晰可聞。
長穀川清望著樓下越來越近的火光,突然想起軍部會議上那些高官們輕蔑的笑容。
他們說華夏軍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現在,他聞著濃煙中夾雜著的血腥味,這個錯誤的代價,恐怕要比他們想象的沉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