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興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忍不住歎了口氣,南中和涼州的蠻族也有過類似的情況,雙方終究是有隔閡的,他也曾經問過張越這種事情後世怎麼處理,對方當時理直氣壯地說“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鋼刀”,不過看對方的不是那麼自然的表情,關興懷疑對方有什麼事情瞞著沒說,當然他也不好逼問自己義兄的後裔,隻好把這個問題埋在心裡。
想到這裡的關興又看了看後麵的船隻,早先那些被送上船的山越女子還是比較惶恐的,她們大多從未離開過自己的家鄉,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何況東吳把這些女子賣過來的時候還專門強調她們的父兄都死了,若是季漢不收的話就沒人要她們了,隻能拉去生口市場處置依然有親人健在的則會被留下來,與她們的親人相互牽製),於是廖化隻能轉告成都並收納下來這些女子,並根據成都傳回的消息,由關興把她們送去涼州。
登船時,許多女子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警惕與慌亂。有的緊緊拉著同伴的手,有的則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仿佛每一個陌生的事物都可能帶來危險。等啟程後,這些山越女子們意識到就要離開家鄉,便更加驚慌失措,驚叫聲此起彼伏,也有人蜷縮在船艙的角落裡,相互依偎著,小聲地抽泣著。
關興還是第一次見到此種情景,畢竟此前的俘虜們最多是情緒低落,管上一日三頓飯後就重新活躍起來,而這些女子吃飯前固然是小聲哭的,吃完飯有力氣了更是大聲哭叫,宛若幾千隻鴨子一樣吵鬨。
於是他隻好拿出妙妙工具——在拜過大伯的牌位並訴說情況後,一大堆塑料袋就自白光中出現,雖然沒有網友趕來,不過上麵還是附了一個字條:
“每人分一顆糖,告訴她們如果不哭就每天每人一顆。快吃完了就聯係我們,效果要是不好也聯係我們——朱小靚。”
一臉懵逼的關興打開其中一個塑料袋,見裡麵是花花綠綠的小顆粒,好在他已經見識過類似的包裝,便打開一小袋,取出一顆放進嘴裡——既然郎君們說這個是糖,那肯定是能吃的。
一股甜蜜的滋味就這麼在口中散開,瞬間驅散了些許旅途的疲憊,而且很快就透出一股子酸酸的味道來,而後又跟之前的甜味相互交織,形成一種奇妙的平衡,既清爽又甜蜜,這種味道相當熟悉以至於關興很快就想起來,這是以前在小時候在荊州吃的橘子的味道。
他又點了點這些糖豆數量,點了一刻後發現這個工程實在太大,於是又把隨船的親兵叫來一起清點,最後估算著大約有十萬顆。
十萬顆糖大約在5001000公斤不等,即使放在內河船上也不會導致一艘船負重太大吃水擱淺)
而這次要送去涼州的山越女子大約有八千人,撐個幾天是不成問題的——考慮到朱郎君他們這次都懶得過來,想來這些糖也不會太貴。
於是關興讓船上的士兵向後方發信號,告訴大家“江陵號”會給大家送些東西。
這艘船隊有大約一百條船,除了打頭的“江陵號”外剩下的都是木船,船的行進全靠士兵劃槳,所以需要走走停停。雖然比陸地行軍省事一些,但是速度並不快。於是關興就讓船上的大副減速,又讓船上的士兵分出幾個有力氣的來,每靠近一艘自家的船,就往上扔幾包糖,並讓船上的士兵給每個女子發一顆糖,告訴她們隻要不哭,往後每天都能有一顆。
他想了想,最後又告訴船上的士兵們,隻要管好這些女子莫要有什麼閃失,軍士同樣每日每人一顆。
其他船上的士兵雖然有點懵逼,還是老實按照自家將軍的要求開始發糖,由於有的糖是塑料袋包裝而有的是糖紙包裝,所以關興還給這些士兵演示了一下該怎麼打開糖。
這些用來演示的糖當然就進了周圍一圈親兵的嘴裡,等發完了糖,關興才瞪了身邊的這群親兵一眼:
“看什麼看!都回自己崗位上去!還有告訴各船的將士,都管好自己的褲襠,不然我就把他丟下去喂魚!”
發糖的效果比預想中要好得多,很快那些原本充滿了哭聲與吵鬨聲的船艙裡都安靜了下來,當有膽子大的女子把糖放進嘴裡的時候,從未品嘗過的甜味就讓她們原本驚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畢竟一千八百年後這些糖連哄小孩兒都不容易,但是在這個飴糖都屬於奢侈品的時代卻屬於降維打擊。
更重要的是這些女子吃完糖後互相交流了一下,發現每個人知道的味道都不一樣——有的糖隻有甜味,有的糖則是水果味的,還有吃完後讓口腔和喉嚨都感受到一種清爽的涼意的說不出來的味道薄荷糖),又或者是有著微微的苦味但是越吃越覺得有奇特香氣的黑色糖果巧克力糖)。
甚至還有一名女子說自己吃的那份有奇怪的苦味和酒味。
這種體驗是這些山越女子從未有過的,彆說他們了,哪怕是坐在成都皇宮裡的劉禪這輩子吃過的最好的糖也就是白砂糖,而且也沒法天天吃倒不是吃不起,而是之前魯斌和張越來成都送年貨的時候說糖吃多了會蛀牙,於是董允叮囑內侍們若是給陛下吃糖吃多了讓陛下牙疼,就砍了他們的腦袋)。
這種經驗交流讓女子們很快認識到隻要聽從安排,明日還會有一份糖,而且看剛才漢軍士兵發放的動作,這些糖都是隨機分配的,也就是說自己明天吃的糖很可能是不同的味道,隻要多吃幾次,總能吃到不同的糖果。
更是有人提出,既然漢軍舍得把這麼珍貴的糖給她們吃,想來也不會把她們當成牲口隨便處置,也許前往涼州並不是那麼可怕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父兄都已經死了,留在荊州這邊也跟等死沒什麼區彆,考慮到吳軍的士兵和東吳的豪強們都是凶神惡煞之輩,沒準留在荊州的結果會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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