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鄧艾與石苞也從最初的驚喜中冷靜下來，並意識到現在正是向丞相證明他的眼光沒錯的時候——畢竟之前不少長安世家的年輕人拐彎抹角想要求官，都被丞相回絕掉了。
雖然自己兩人是薑維舉薦的，又通過了丞相的考核，但唯有實績才是站穩腳跟的倚仗，到底是曇花一現還是站穩腳跟，全看之後的表現。
於是，二人愈發勤勉，不敢有絲毫懈怠。
薑維看到他們越來越拘謹，便提一些遠方的消息讓他們分散下注意力，免得那麼緊張：
“前些日子有成都傳來消息，說有士人自交州來訪，你們猜猜對方是來乾什麼的？”
由於目前不忙，所以鄧艾和石苞也停下手裡的工作，開始猜測：
“想，想來是交州，交州士人聽聞大漢光複舊都，所，所以來大漢求慕王化。”
“怕不是來刺探大漢軍情，又或者是想要看看大漢的糧食軍械為何優於另外兩國。”
“都不是。”薑維搖搖頭，“是來幫他們的老師虞翻虞仲翔出頭的。”
兩個人也聽說過虞翻的名頭，不過也就是聽說過，所以沒有插嘴，而是等著薑維繼續說。
“成都那邊一開始也沒想到會有人來為這種事情大老遠跑過來，甚至沒搞清楚他們是來乾什麼的，接待的驛員把他們引去了學堂，正趕上魯先生在做實驗——”
“魯先生”這個名頭已經不是薑維第一次提到了，類似的還有“朱郎君”、“諸葛主任”之類的稱呼，據說都是先帝派來的使者兩人剛到長安不久，還沒進入季漢權力圈子的核心區，自然不知道先帝使者是後世的網友），大漢如今欣欣向榮主要是靠先帝讓使者們帶來的各種珍奇，所以兩人也對這些先帝使者心存敬畏。
尤其是看過被留在長安的挖掘機之後。
“當時魯先生正在做什麼空氣炮，具體經過我也不曾見到，隻知道是不用石頭、箭矢就把相距一段距離的幾根木杆都擊倒了，那幾個士人被驚到了，隨後就跳出來指責學堂之地居然放任方士進入，還要教授學生，當真令人齒笑。
結果魯先生還沒生氣，譙從事就先站出來，指責這些士人沒有禮貌，魯先生的本事豈是‘方士’二字可以沾染的。”
見兩人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薑維又解釋譙周雖然精於六經，是有名的學者，不過也曾經向杜瓊求教術數之道，?通宵占卜之術，嚴格意義上也算“方士”的一員。
當時觀天象，搞讖緯之學其實都算方士的一份子，社會上對方士的態度呈現出複雜而多元的態勢，也有這個原因）
那場麵，當真是好一場鬨劇，那些交州士人諷刺說這等隔空擊倒木杆之術，與左慈隔空取酒、於吉戲弄孫策無異，成都這邊的學生生氣，反諷說交州士人有眼無珠，不識寶山，兩邊差點打起來，
反倒是魯先生的朋友顏校長站出來說這些都是格物之道，並非障眼法，然後就拿出來一張紙來，又讓人取來茜草汁和石灰水，先是用茜草汁寫字，又用石灰水一浸泡，瞬間變紅，還血字顯現。
他又扔了這張紙，讓人取來薑黃汁和堿水，用紙潑了薑黃汁，再用沾了堿水的小刀去割，也流出血水來。最後他拿出一個器皿，往裡麵倒入白糖、小蘇打、酒精，原本很少的東西混合在一起迅速膨脹，就這麼把器皿淹沒。
做完這些後顏校長說這些才是常見的障眼法，本質不過是些化學反應，滿座士人聽得雲裡霧裡，偏偏學堂裡的年輕學子眼睛發亮，隨即笑話交州來的士人們見識淺薄，連障眼法和真本事都分不清。”
鄧艾與石苞聽了半天後不明覺厲，不過不妨礙他們交口稱讚“魯先生”和“顏校長”大義，把這種彆人遮起來哄人的技巧向大家講解，以後騙子就不好橫行了。
......
其實因為短波電台傳訊有限，又經過了一些加工，所以薑維聽到的也不是完整的版本。
交州的士人當然不會被這麼點實驗給折服，立即有人站出來說這些格物之道不過是奇技淫巧，沒有什麼用途，不知道魯先生通哪一經，就敢出來開設課堂教人知識。
由於在此前的交流中譙周已經知道對方是來找茬的，這個時候自然要找出來陰陽怪氣一番，大意是你們的老師也不過是精於《易經》，尚且沒資格在此大聲說話，你們這些學不到家的年輕人自然是更沒有——交州士人們自然不服氣，就質問“匹夫安敢辱家師”。
譙周於是自報家門，於是對方就不敢說話了，畢竟虞翻隻通一經，跟通六經的譙周比不了。
而譙周這樣的人都要跟“魯先生”學習，“魯先生”有多少本事就不好估量了。
結果魯斌根本沒搞懂他們在做什麼作為初中物理老師，他對六經的掌握並不比普通人強多少，知道很厲害，不過怎麼厲害就是另一回事兒了），見雙方不再爭吵，就回答說之前的知識確實隻有有趣，主要是用來吸引學生學習，真正的知識可以讓人上天下海，也可以讓糧食豐收，又或者讓天地變色，不過學習起來會很累。
他這句話讓交州士人們愣了一下，其中一人本想出言譏諷，但想起剛才魯斌剛才展示小把戲並解釋原理的場景後還是拱拱手道：“上天下海？天地變色？魯先生莫不是把自己當作神仙了？這等大話，便是《莊子》所言也不敢如此誇張。”
魯斌不慌不忙又讓人取來一小套東西，卻是一套簡易孔明燈的材料，原本是打算讓大家理解空氣的浮力用的，此時正好拿來展示。
孔明燈理論上是五代時候出現的，不過也有人更喜歡它是諸葛亮被司馬懿包圍後做出來的說法，不管怎麼說這條時間線裡丞相不會被司馬懿包圍，所以這個時候的人們也不認識孔明燈）
他把這些東西衝著其他人展示了一下，問道：
“你們說這個能飛起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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