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名交州士子隨即麵露不屑:“這有何難,做成紙鳶便是。”
其他學生臉上的神情也差不多,顯然跟預期的東西不同,於是魯斌搖搖頭:“紙鳶要繩子拉著,還要在地上有人跑,你們說有沒有辦法讓它自己飛起來。“
這次沒人能回答了。
魯斌也不繼續,而是把竹篾搭成四方形框架,又在上麵蒙上紙,最後才在底盤上放置上鬆脂,又拉上棉線,這才點燃。
燒熱空氣又用了一段時間,然後這台孔明燈就飛了起來。
周圍的人發出驚呼聲,離得最近的幾個人連忙讓開,以免擋住孔明燈的飛行,不過沒等孔明燈真飛起來,另一隻手就從旁拉住下麵的托盤。
卻是顏明正板著臉:
“當心真飛出去燒了彆人家房子或者草垛,就算燒不到,砸到人也是不好的。”
魯斌一拍腦袋:“不好意思,室內做實驗習慣了。”
說著他就從顏明手中接回孔明燈,又衝著其他學生說:“當然這隻是原理展示,並非等比放大就行的,真要想做出載人的熱氣球,就得做出足夠大的氣囊,保證不漏氣,然後再提供持久穩定的熱源,輕便牢固的框架與吊籃,協助調整方向與升降的器具,當然還有敢於乘著熱氣球上天的勇士。”
最後這句話讓周圍的學生笑出聲。
雖然也有個把零星聲音在那嘟囔“不就是把燈籠倒過來麼”,不過魯斌就當沒聽到:
“當然還有更好的在天上飛的方法,不過對你們而言太超前了,還是先從熱氣球開始吧,你們還想聽下海的方法麼?”
“想!”
立即有不少學生回答,其中大部分是本地的學生,但也有零散的交州士人的聲音。
不過譙周卻連忙拉住魯斌的衣袖:“魯先生,法不可輕傳啊,這裡還有外人呢!”
外人自然指的是交州士人,當中一部分固然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但也有厚臉皮繼續發問:
“魯先生剛才說能讓糧食豐產,又當何解?”
如果是朱小靚在這裡,大概會說一堆“良種選育”、“土壤改良”、“合理密植”、“病蟲害防治”、“科學灌溉”之類的話,不過魯斌沒有跟著姬太武學過這些,他說的是另一個問題:
“比如種地需要化肥,什麼尿素、磷酸鈣、硫酸鉀、磷酸二氫銨之類的,這些東西有的天然存在,也有的需要人工合成,種地沒有化肥,糧食就沒法高產。”
儘管譙周想要阻攔魯斌繼續說下去,不過魯斌倒是擺擺手表示不要緊,如果真有人能從他隻言片語中學到東西,隻能說對方是奇才,正該挖掘出來跟著學習,怎麼能故意遮掩呢:
“你們平時用的大多是糞肥、綠肥,雖能滋養土地,可養分有限,配上高產種子和作物,耕作幾年後就算輪休,土壤中的氮、磷、鉀等元素會漸漸耗儘,若是不及時補充,以後長出來的糧食就要減產了。什麼莖稈細弱易倒伏,葉片發黃沒生機,結出的穗子乾癟——”
魯斌說的都是些大略,實際上他自己根本沒法把缺少元素對應的症狀說清楚,不過交州來的士人卻麵色一變,顯然是把“穗子乾癟”跟交州那邊的新糧的情況聯係到一起了,於是立即有人站出來想要詢問碰到這種方法有什麼對策,不過這一點就超出魯斌的知識範圍了,反倒是顏明接口回答:
“若是收獲之前,碰到這種情況要追加對應的化肥,不過現在這個季節已經收獲了吧?等來年種植的時候注意在田裡補化肥吧,或者輪種一些固氮的作物。”
東吳新糧稻穗稀拉、空癟的原因主要是性狀分離,倒不是缺少營養,至少現在還不是,不過若是多種上幾年,也會缺的,哪怕季漢這邊,不補充化肥的情況下多種幾年也會出問題的,另外顏明講的已經不是義務教育範疇的東西了,他在鄉村小學,所以這方麵也會懂一些)
譙周非常無語,不過最後還是再次拉住了顏明:
“顏校長,他們不是咱們的學生,是來辯難的啊!”
辯難,指學者之間就經義、哲理展開激烈辯論,帶有挑戰對方學說的意味,俗稱砸場子)
......
在最儘職的譙周的努力下,這場從爭執和踢館演變成授業解惑的變故還是終止了。
譙周堅決要求這些交州士子若是想聽課,就得賠罪認錯和執行拜師禮。還要留在益州乾活滿五年,否則就就請他們出去——之前放他們進來是以為這些交州士子慕王化而來,等他們暴露出意圖後則是顏校長和魯先生高風亮節有教無類,但是這不代表交州士子們有資格衝著益州官學的老師和學生大呼小叫。
於是這些交州士子有一部分表示願意留下來,但是他們也都表示需要先獲得老師的同意才能朝著魯斌他們行拜師禮,後者表示無所謂,不過他有事兒要先走一步了。
然後就當著這些人的麵開始變淡。
相比已經見過很多次類似情況的譙周,季漢這邊的學生隻是聽說過“先帝顯靈派來的使者會在停留一段時間後消失”,而交州士子乾脆連聽都沒聽說過。
他們更加無法理解顏明衝著魯斌喊什麼“幫我把消息送到,我一個人教不過來”。他們隻知道剛才滿嘴“要相信科學,世界上沒有修仙”的魯斌,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沒了!
然後剩下的人又看向顏明,後者擺擺手:
“看啥看,回去上課!”
.......
虞翻不知道幫自己出氣的弟子們遭遇了什麼,就像戴陵不知道自己還要鎮守函穀關多久。
準確的說他現在並不在函穀關,而是在函穀關以東的新安縣。鄭文則代替他鎮守函穀關,以便在漢軍來襲的時候發出警告。
那小子因為中堅營重組的緣故,也升了官,如今也是個偏將軍了,不過看起來倒是依然甘心當自己的小跟班,去鎮守函穀關也不曾有意見。考慮到昔日潼關守將被漢軍吊死的消息,戴陵覺得鄭文還是很有勇氣的。
畢竟除去保衛洛陽的守軍,司隸剩下的兵力幾乎全都集中在函穀關以東的區域了,弘農郡根本沒有戰兵,隻有一些郡兵,幾乎處於不設防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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