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溫如婉輾轉難眠,愁容滿麵無半分掩藏。
身穿單薄的寢衣,她坐起身來,緩步走向書桌,提筆想要寫什麼,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也不知道,這封信,是想問墨鈺涵一些什麼,還是想寫給墨淩煜。
良久,濃重的墨滑落鼻尖,掉在宣紙上,暈開……
“啪嗒!”
屋外傳來一道聲響。
溫如婉立即撂下紙筆,急匆匆向外走去,拉開房門,見到一道玄色身影,背對著她,負手而立,與先前的小侍衛身形大不相同。
許是墨鈺涵又換了個人前來遞信。
夜色濃厚,她瞧不真切,偏生那人遲遲不轉身,也不把信給她送過來。
溫如婉上前一步,踏出房門:“可是衡陽郡主命你前來?”
那人不答。
她抿唇,有些著急,心裡總有不太好的猜測。
“你,你究竟是誰派來的?難道是……殿下那邊有不好的消息嗎?你先把信給我吧,我自己看。”
溫如婉朝他伸出手,半分不淡定。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自己還冒著清譽受損的風險,走向一個不認識的男子。
“聽說你很擔心孤。”
冰棱似的聲線被蒙上了一層霧氣一般,低沉的,帶著磁性的……
黑夜中,特彆清晰。
墨淩煜轉身的瞬間,溫如婉眼眶裡的淚同時間上湧,沒有半分作戲,這些時日的擔心成了一道反噬,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吞沒。
她停下腳步,換成他走向她。
月色下清雋身影卓然而立,墨淩煜定定瞧著她眼裡的淚光,抬手輕輕拂過她的眼角,有些濕潤了。
他篤定墨鈺涵真的沒騙他。
一時間,心裡翻湧著的情緒分外複雜,既有欣喜,又有不忍……
他喉結滾動,最後繃著說了兩個字。
“抱歉。”
溫如婉覺得他這道歉簡直莫名其妙,他又沒什麼對不住自己的地方。
眼眶和鼻尖卻更酸澀了。
墨淩煜道:“讓你擔心了。”
他今日能下榻走動後,便讓人打掩護,從母後的眼皮子底下,從東宮的層層防衛中,偷偷來了溫府,來了清雅軒。
他不確定這個時間,她是否已經安寢。
……那都沒關係。
溫如婉將眼淚憋了回去,她才不難受。
“誰擔心你了?我就是怕你死了,到時候牽連我,牽連我們溫家!”
墨淩煜揚起眉毛,唇角噙著笑意,滿眼都是她。
“衡陽說,你這段時間日日都在等孤是否安好的消息,寢食難安,整個人都消瘦憔悴了,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打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