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早已心靈相通,隻因各自的造化弄人,才將二人隔阻了這麼多年才坦露心扉相愛。情到深處,一切的發生都順理成章。
然而,錢滿糧卻在即將迷醉的當口收住心神,放開親吻著媚姑娘的唇,將媚姑娘緊擁在胸前,下顎抵在媚姑娘的發頂,溫柔低語“媚兒,今夜我們便拜了天地成親,隻是委屈了你。”
“不,隻要與你天長地久,何來的委屈。”媚兒雙頰緋紅,嬌羞地伏在錢滿糧的胸口,不敢抬頭。
“我來時與老爺都坦陳了我與你的情感,老爺也替我們高興,並要我代他向你捎個好。”
“嗯,多謝老爺了!”
“若師父在就好了,可以為我們證婚。”錢滿糧略感惋惜。
“無妨,待師父回乢山,我們再向師父磕頭。”媚姑娘貼在錢滿糧的胸前,一刻也不想分開。
錢滿糧拉著媚姑娘的手出到玉瑤宮的正廳,小玖早已將玉瑤眾女弟子召集在廳上。
“今夜我與你們的宮主將拜天地成親,眾姐妹可願做我們的見證人?”錢滿糧笑問眾玉瑤女弟子。
聽錢滿糧這般宣布,眾玉瑤女弟子個個麵露喜色,紛紛跪地恭祝“恭賀宮主大婚,恭祝宮主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多謝眾姐妹,都起身吧。”媚姑娘威嚴中透著嬌羞,眉眼溢滿溫柔。
雖玉瑤宮物資不充裕,但茗香與眾玉瑤女弟子們都竭儘所能地將玉瑤宮布置的喜慶。
紅綢在玉瑤宮的廊簷間翻飛,燭光將眾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恍若躍動的玉蝶。錢滿糧與媚姑娘並肩立於廳前,望著被燈籠映成緋色的夜空,心底泛起從未有過的安定。
“一拜天地!”小玖清脆的嗓音劃破寂靜。二人緩緩俯身,月光穿過香爐騰起的青煙,為他們鍍上一層朦朧的金邊。
“二拜高堂!”小玖話音未落,錢滿糧與媚姑娘對視一眼,同時望向空蕩蕩的上座。雖無長輩端坐,但他們知道,老爺的祝福與師父的期許都藏在夜風裡。叩首時,媚姑娘鬢邊的銀飾輕輕搖晃,叮咚聲與遠處傳來的山澗流水聲交織,仿佛天地都在奏響喜樂。
“夫妻對拜!”隨著這聲喊,錢滿糧伸手扶住媚姑娘低垂的腰身,媚姑娘耳尖泛紅,睫毛輕顫如蝶翼。當二人額頭相抵的刹那,玉瑤宮忽然飄起細碎的花瓣,不知是哪個弟子悄悄在梁間撒下的驚喜。紅瓣掠過燭火,在光影中旋轉,映得滿堂人影綽約。
禮成之時,錢滿糧解下外袍披在媚姑娘肩頭。春夜的山風帶著涼意,卻吹不散二人周身的暖意。茗香捧著一盞交杯酒上前,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下泛著柔光,錢滿糧與媚姑娘各執半盞,腕間相繞。酒液入喉,辛辣中帶著一絲清甜,恰似彼此曆經波折的愛情。
紅綃暖帳臥鴛鴦,玉枕香衾並蒂蓮。但願此情長似夢,朝朝暮暮奏雙弦。
一夜纏綿,一對新人恨不得將自己揉進愛人的身體裡,合二為一,永不分離。
錢滿糧克製住自己不知疲倦地對新婚妻子身心的愛戀,體貼地憐惜初為人婦不能貪歡的妻子媚姑娘。
“夫君,你一夜未合眼?”媚姑娘到天將亮時才沉沉睡去,醒來已是巳時,睜開眼就看見枕邊人正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
“媚兒,我隻想守著你看著你,我怕我一閉眼,再睜眼就看不到你了。”錢滿糧深情告白。
“夫君,媚兒已是你的妻,我們永不分離。”
“是,永不分離!”
同枕緊擁時,錢滿糧欲望又起,又怕初為人婦的媚兒承受不了,忙道“媚兒,我起床給你做吃的。”
“夫君,你餓了吧?那就起床,吃過早飯,我領你去後山看看我們種的糧食果蔬。”媚姑娘笑道。
“好,我伺候你洗漱更衣。”錢滿糧邊起身下床,邊去為媚姑娘拿衣裙。
“夫君,應該是媚兒伺候你更衣洗漱……”媚姑娘忙要下床伺候錢滿糧。
“你坐在床上莫動,你是我的妻,就應當由我來伺候你。”錢滿糧認真地阻止媚姑娘下床。
媚姑娘知道錢滿糧真心疼愛自己,感動地眼眶一紅,笑著落下淚來。
“傻丫頭,從今以後,我隻準你笑,不準再落淚。”錢滿糧疼惜地伸手拭去媚姑娘臉上的淚珠,正色道。媚姑娘聽話地連連點頭回應。
錢滿糧體貼地替媚姑娘穿上繡著並蒂蓮的軟緞繡鞋,指尖拂過媚姑娘纖細的腳踝時,窗外不知何時飛來兩隻青鳥,正銜著花枝在窗欞上跳躍,將陽光攪碎成點點金粉灑在梳妝台前。
“你看。”錢滿糧突然從袖中拿出個油紙包,層層揭開竟是塊雕成比目魚形狀的飴糖“昨夜交杯酒時我就藏著這個,小時候娘說,新婚夫婦分食比目糖,來世也能尋著彼此。”
媚姑娘拈起半片糖魚,琥珀色的糖漿在指尖拉出細絲,當兩人含著的糖塊同時化開甜味時,後院傳來此起彼伏的雞鳴,小玖帶著女弟子們連夜在山下挽回了活禽。二十隻蘆花雞在竹籠裡撲騰,最肥那隻頸上還係著紅綢,活像個氣鼓鼓的新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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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丫頭……”媚姑娘望著廊下忙碌的眾女弟子,她們正踮腳往梁上掛成串的乾辣椒。有個圓臉弟子偷瞄新房時撞上宮主的目光,慌得把辣椒串掛成了歪歪扭扭的喜字。晨風穿過回廊,將曬著的臘肉香氣與姑娘們的說笑一齊送進窗來。
去往後山的小徑鋪滿昨夜落花,媚姑娘的裙裾掠過處驚起幾隻藍翅蝴蝶。轉過山坳隻見一大片梯田,成熟的稻穗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芒,坡地裡的瓜藤正開著碗口大的黃花。
正午的炊煙升起時,二人在石壁下發現一眼溫泉。氤氳水汽中,錢滿糧替妻子拆下發簪的手指突然停頓下來,見媚姑娘散開的青絲裡竟藏著幾根銀發,在陽光下亮得像蛛絲,錢滿糧心疼地濕了眼眶。
“怎麼了?”媚姑娘轉身時,錢滿糧用沾著泉水的衣袖去擦妻子的臉,卻把媚姑娘的臉頰越擦越濕。兩人笑作一團,驚得山林間的鳥兒振翅飛起。
暮色四合歸途上,錢滿糧將妻子攔腰抱起。媚姑娘驚呼著摟住丈夫的脖頸,聽見山道兩側草叢裡響起窸窣笑聲,原來女弟子們早埋伏在此,此刻正把早備好的合歡花朝他們拋灑過來。淺粉花瓣落滿二人衣襟時,錢滿糧貼在妻子的耳邊低語:“當年第一次見你,你發間就沾著這花。”
月光漫過山脊,新房窗紙上映出交疊的身影。窗外傳來幽遠的塤聲,不知是哪個多情的女弟子,正對著滿月吹奏《鳳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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