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成安被向遠的模樣激起了好奇心,正好看雪霖‘橫行霸道’的日常看累了,生活區明爭暗鬥,以及與新人類你來我往的笑裡藏刀也就那樣,
因此決定換個觀察對象變個口味。
雖然這座世界的人類壽命悠久,歲月還是在向遠留下了一絲痕跡,看起來比以前成熟了許多。倒是皮膚因為不怎麼下礦乾粗活了,竟然被養的乾淨白皙。
時間加速流逝,
向遠的生活十分規律,遛彎、去通風口、喝藥、休息,隔上幾天就去路口賣身賺錢。
而左成安,也終於蹲到了向遠是如何用自己的‘戰鬥姿態’來變現的。
他變化後的草精形態,葉子單吃是苦澀的,幾乎難以下咽,比不過水果蔬菜,但若是用來煲湯,味道一絕!
讓腥臊的肉類變得更加可口,特彆下飯!
基本上家裡要煮肉的話,一定要找向遠買上幾片葉子放進去,才不會讓肉的主人白死。
相當於現實世界裡人類燜肉時,必備的去腥調料。
估計在居民生活水平上升後,大家對食物的追求也變高了,手頭上也有足夠的材料去琢磨新菜係。這琢磨著琢磨著,就薅到了向遠的頭上。
於是乎,向遠就從無人問津的野草一棵,一躍成為了炙手可熱的香餑餑,葉片根本供不應求。
礦自然也就不下了,每日好吃好喝的養自己,感覺呼吸困難時,就去通風口附近轉轉。後麵生活區又升級了通風設施,通風口也很少去了。
看向遠後麵過的不錯,左成安就不再關注,
因為他發現一個與落入礦洞前,在‘雪原鎮’教堂中經曆的事件。
‘雪女之怒’!!
他已經知曉,所謂‘雪女之怒’,不僅不會讓環境變得更為惡劣,反而會使得大地升溫,讓積雪融化。
此時,相同的景象正在石盤麾下的生活區的耕地中上演。
隻是與當初震撼整個冰冠雪原的天地異象相比,此刻的雪霖即便竭儘全力,也隻能讓區區兩三畝土地回暖。
但對這些久居地底的礦工而言,這微弱的溫暖所供養的兩三畝地,
就是希望的曙光!一個好的開始!
這意味著他們終於可以擺脫新人類的鉗製,獨自發展!
感覺自己又做了一件對親人朋友有意義事情,雪霖對自己十分滿意。
她沒有注意到父親看過來的,自豪與欣慰的目光。
是時候了。
悠長壽命帶來的陪伴越是長久,留下的印記就越是深刻。
待到分彆之時,這份羈絆必將帶來加倍的痛楚。
……
……
從地麵偷偷運送下來的凍土,在適宜的溫度下緩緩融化,釋放出其中營養物質供給土地中的作物生長。
新人類拿出來的種子,雖然的確都是耐寒的糧食品種,可如果過於寒冷,就會導致植株減產甚至不產。
這也是新人類會如此爽快的將種子給他們的原因。
因為它們根本就不信這群連青草都沒有見過幾次的地底人,能成功的種出糧食來。
按照他們的計劃,當礦工們多嘗試幾次,經曆數次失敗、耗儘心力後,就會重新認識到新人類施舍的糧食有多麼珍貴,再也不敢生出不該有的反抗之心。
這個計劃本應有九成九的勝算,足以讓受挫的礦工們重新臣服。但他們千算萬算,唯獨漏算了世上還存在‘雪霖’這樣的奇跡。
接下來的發展如命運般順軌而行。雪霖的能力日益精進,她不僅幫助生活區成功收獲糧食,更逐步改善了地下的嚴酷環境。
漸漸地,剩餘的大型生活區相繼歸附,最終全部納入石盤的統治。
而石盤也正式卸下這份重擔,將權柄交予已然比他更加成熟的雪霖手中。
那一刻,雪霖心中一片空白,隨後湧起一絲恐懼,
她想起了死亡。
死亡對她而言並不陌生,但那些逝去的人與她並無深交,因此她從未真正為此動容。可此刻,她猛然意識到:人是會死的,而她所珍視的人,終有一日也會離她而去。
然而,命運沒有給她慢慢接受的時間。
就在她繼位不久,第一個嚴峻的考驗降臨。
地下溫度上升,生活區不斷擴張,導致岩層結構愈發脆弱。輕微的震動,便會引發零星的坍塌。
左成安正看得入神,期待著雪霖會如何化解這場危機,卻忽然發現,時間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飛速流逝。
這種感覺,就像是這段曆史被誰給刻意遮掩,不願讓外人窺探。
待畫麵再度穩定時,左成安發現自己的視角已隨著地底礦工們搬遷至地麵。
曾經的礦工在雪霖的領導下,變成了雪原上的第一批居民,他們將腳下的土地取名為‘冰冠雪原’,並在此紮根,直麵新人類的衝擊。
此時的冰冠雪原,與後世那終年冰封的死寂世界截然不同。
這片土地在某些力量的影響下,遵循著四級交替的韻律。
積雪會在春融化,人們在解凍的大地上播下來年的希望。
待到秋風漸起,再將沉甸甸的收獲搬進穀倉。等到冬季積雪將土地覆蓋,就可以帶著今年收獲的糧食躲進溫暖的房屋,享受一年中最清閒的時光。
爐火劈啪作響,老人們圍著火堆講述代代相傳的雪女大人的故事,孩子們在厚厚的毛毯上嬉戲,時不時打趣幾句:“騙人!人怎麼可能會生活在地下?那該怎麼曬太陽?怎麼種糧食?”
這時候,老人們隻是慈祥地笑著,輕聲解釋這些都是祖輩口耳相傳的故事。他們渾濁的眼中,卻閃爍著難以言說的複雜光芒。
……
時光的變遷,遠不止於駐地的遷移。
曾經擔任貨幣一職能的‘雪女淚’冰晶,如今竟如同普通石子般隨處可見。隨便翻開一處積雪,就能找到足以用來砌牆的大塊冰晶。
正因如此,人們不得不改用‘黑坑’深處開采的稀有礦石作為新的貨幣。
追隨在雪霖身邊的,也早已不是石盤時代的舊部。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朝氣蓬勃卻陌生的年輕麵孔。
“這是過去了多少年啊……”
左成安看著周身充滿神性,已經是少女模樣的雪霖……不,此刻稱祂為‘雪女’更為合適。
祂周身散發著純淨的光芒,高潔而不可褻瀆,灼目、無瑕。
仿佛已經褪去了人性的一麵,回歸到最初破殼而出時的純粹狀態。
但仔細觀察,仍能在她身上發現改變的痕跡。那是‘愛’留下的印記。
那是一種‘慈悲’
對人類的慈悲。
左成安很輕鬆的找到了雪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