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室中並沒有什麼異樣,但就是讓人不舒服。胡仙仙覺得有憤懣又悲涼的情緒蔓延開來,越想壓抑,這感覺倒越是強烈。
處在極端情緒化的心境中,修行有成者會比凡人更容易思想走極端。一旦開始走極端,行為處事都會出差錯。
胡仙仙百思不得其解,他們到底漏掉了什麼細節,以致於被情緒所控?
“仙仙,這寒玉石台不同尋常。”
程浩風輕喚她一聲,再左手聚集靈氣拂過台麵。
那圓形石台台麵光潔無塵,細看之下,竟然有若隱若現的圖像。乍一看去,那圖像是個盤坐的青年男子。
“是我疏忽大意了,竟然沒看出來這寒玉石台產自海底,有養魂留影的效用。”
程浩風雙眸重現平和清明,胡仙仙鬆了一口氣,靜待他講這寒玉石台的事。
修行者苦修之時,都不坐臥,盤坐入定既是修煉也是歇息。一般都會選用寒玉雕為床、台、榻之類器物,在打坐之時用。所謂寒玉並不是寶玉,隻是有益修行,能很好感應天地靈氣的石頭。
傳說有種產自海底的寒玉是真正寶玉,不但可以有助靜心,還可以溫養殘魂,儲備靈氣,常年在上麵修煉,甚至可以讓寒玉生出靈『性』。
胡仙仙湊近看那寒玉石台,然後很不確定的問程浩風:“水劍虛有可能寄魂其中,我們是受他影響才情緒波動?可我感應不到有陰魂,是我功力太低?”
程浩風溫聲答道:“水劍虛死後應該沒有去陰曹地府,我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應該是他刻意引我們發現這裡。仙仙,你略退後些。”
胡仙仙順從地退開兩步,程浩風恭敬向那石台稽首說:“水兄弟,你定是有所交托才引我二人前來,請說出交托之事,勿再戲弄我二人。”
洞室之中很靜,靜得能聽見心跳聲。靜默許久之後,響起一聲長歎。
“敢問真人、元君如何稱呼?水劍虛無意戲弄你們,隻是困守此間,心念所經的千回百轉都映到你們心中。”
程浩風應道:“我姓程,這位是我未婚妻,她姓胡。我與歸衝虛歸道長交好,也認得水妙虛水道長。”
“程??真人,胡元君,失禮之處請見諒。”石台上的圖像虛影化為黑氣散逸出,又再漸漸聚攏為人影,向他二人稽首。
胡仙仙見這黑『色』虛影雖然模糊,但五官身形依稀可辨,水劍虛生前應該是個俊朗男子。且他言行舉止溫文有禮,這般人物怎會遭致雲碧瓊那樣狠心對待?
“請問程?真人、胡元君,我殘魂留在石台內之事,是否令你們疑『惑』?”
程浩風和胡仙仙微頷首,靜待他說出原委。
水劍虛說他當年被鐵符克製後,本該落得魂飛魄散,卻因這寒玉石台認主通靈,留得殘魂。
他至今仍然會被鐵符克製,無法出石洞,隻有竭儘全力掀翻燈台,希冀有人發現。
胡仙仙和程浩風對視一眼,程浩風低聲問:“我們來之後做了一些推測,不知是否正確,真相究竟如何?”
“我的確喪命心上人之手,至於具體的真相,那已不重要。引你們來此,隻因有一事相求,另有一事相托。”
水劍虛不願細說當年之事,他們也不好再多問。再者,從他態度也可看出來他們的猜測已經接近真相,那般慘烈的事何必讓當事人再回想。
“水兄弟請說。”程浩風對水劍虛沒用尊稱,是他已屬陰魂,不能再稱道門尊號,而他是歸衝虛義弟,程浩風也就把他當弟弟看待。
水劍虛向二人恭敬稽首後再說:”多謝程?真人、胡元君。我殘魂困在此處,日夜難安,請送我前去投胎。這寒玉石台是我族中至寶,相傳是龍王賜於我族長輩,就當做謝禮贈與二位。”
求人之前先把謝禮想好,這個水劍虛是個不肯欠人情的漢子,程浩風對他的好感增加幾分。
聽他說要去投胎轉世,就詢問:“轉世之後,便與此生無瓜葛,所有往事皆忘,修行所得功力也會儘失。我有聚魂之術,可以助水兄弟重塑肉身,隻是所需時日漫長,可願等待?”
“不必了,能得留殘魂,能巧遇你們,已經是上蒼憐我,前塵往事且隨風去。”
他這般回答,程浩風也不再勸說,又問他要托付什麼事。
水劍虛說道:”程?真人、胡元君,我所托之事與我孩兒有關,不知願否應承?”
胡仙仙聽得驚了一跳:“孩兒?你和她有孩子?兒子還是女兒?”
她雖不認識雲碧瓊,但棲雲山莊名聲在外,都知道雲碧瓊後來嫁給王魁,育有一個女兒。
水劍虛沒有立即回答,他的魂影輕抖著,應該是心緒不平。
好一會兒後,他才說:“我不知道是兒是女,當時她才懷孕一個月,我是用靈力偶然感知到。她本是凡人,當年功力也不高,她自己還全然不知。唉,本是想好好嗬護她……”
水劍虛哽咽難言,程浩風和胡仙仙搖頭輕歎。他雖沒明說,也可以想像到滿懷喜悅等著當父親,卻等來一場殺戮的心情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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