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五指，拇指、食指、中指、尾指。這四根手指什麼都可以戴，唯有這最後一個無名指，什麼都不能戴。”
“因為它無名，所以你給它什麼，它就是什麼，戴上誰的箍，就是誰的名。”
“如今這金箍兒戴在你的無名指上，它就刻上了我的名字，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麵對這宣示主權一般的話語，千山雪並沒有什麼表示。
她並不認為四妹這番話是對自己說的，從頭到尾，四妹的表現都很怪異。
千山雪認為，對方極有可能是將自己錯認成了什麼人，而那人很有可能是她的摯愛，所以她才會如此對待自己。
隻是從這裡的種種痕跡看來，對方已在這塔中待了太久。萬物流轉，滄海桑田，這份來自過去的愛，恐怕永遠也得不到對的回應了。
千山雪並沒有摘下手上戴著的這枚定情信物，反倒是用它牽起了四妹的手，在對方愣愣的眼神中，帶著她朝第四層走去。
“你倒是會哄女孩子。”四妹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他若有你一半，那該有多好。”
“我還以為，你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幻想了。”
“嗬嗬嗬，現實也好，幻想也罷，所有的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般的垂死掙紮，我們這種小人物……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
“那個人……沒有來過嗎？”千山雪有些猶豫的問道。
四妹無奈的搖了搖頭，“來過，或者說……他從未離開過，這塔就是為了關他而造的。”
“每隔一段日子，就會有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過來，將這塔裡鬨得天翻地覆。”
“所有的一切都會再度重演，所有的痛苦都會再經曆一遍。”
“要我說，他不如不來。這塔裡雖然苦悶些，但也算能過上安穩日子。”
“對了。”四沒突然扭頭，看著千山雪問道:“我已經許久沒有出塔了，不知這塔外的世界，如今變成了何種模樣。”
“應當與你們那時沒什麼分彆。”千山雪搖了搖頭道:“依舊是爾虞我詐，你爭我奪，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目的而活。”
“與之相比，塔中倒算得上是片安生地。”
“是嗎？與你聊這一遭，倒是有些開始懷念以前的日子了。”
四妹臉上閃過一抹懷念，繼續說道:“若是有機會，真想出去看看。”
千山雪愣了愣，沒有開口，隻是暗暗將手握緊了幾分。
前路未卜，這種承諾她給不了。更何況，她也有自己所追求的事情。
兩人手牽著手，朝著第四層前進。
二人心中都有著各自的盤算，但卻都不打算說出口。
隻有那彼此緊握的手，成了唯一能夠感知到對方的橋梁。
“我們到了。”四妹戀戀不舍的收回了手掌，看著麵前鋪滿黃沙的空間說道。
整個第四層鋪滿了厚厚的黃沙，一隻手持鋼叉的巨鼠蹲坐在第四層中央，在它的腳下，是一個巨大的佛頭，而在其周圍，還有無數被掩埋在黃沙之下的佛頭，淺淺的露出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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