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真本該半道兒就截住劫灰槍的,卻是在最後選擇了不加阻止。
劫灰槍落地之勢忽地一頓,仿佛被無形的屏障所阻,槍尖點地,激起一圈細微的焦土。
武人的道一理通百裡明,修煉《手臂錄》的槍法宗師都會這一招的欃槍。
借吳恏之手使出,也僅僅是似是而非。
雖然看似這一槍毫無建樹,實則已經有一位謫仙人後悔出手了。
項真無非還是抱著那四字心理——來都來了。
劫灰槍受阻瞬間,項真便出手,好死不死是個謫仙施展鬼蜮伎倆。
那就隻能怪他取死有道了,項真好似漁獵臨水而立,手持鋼叉,瞄準魚兒。
劫灰槍滯在地麵,槍杆緩緩彎曲。
瞬間彈開,地成裂穀。
手握劫灰槍的項真雙眼微眯,此時此刻任何的猶豫都將失去先機。
箭步挑腕扣槍點紮,提膝扭腰太公釣魚。
項真動作連貫,一氣嗬成,那槍尖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發出洪鐘大呂的聲響。
地上徒留一攤血跡,項真目光如炬,透過飄渺的焦土,準確地捕捉到那名方才後悔現在已是追悔莫及的謫仙。
轉身又是一記回馬槍,槍中王,高低遠近都不防。
眼見斑斑血跡擴大成一地肉糜,項真嘴角輕揚,被吳恏當槍使的一點兒不忿全然消散,確乎在這一刻,自己定然已經落入那天老爺的法眼。
什麼國仇家恨,忠君報國,都是虛的,走出去才是真。
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項真此名,也不是娘胎裡帶出來的,此名詠誌,向真而已。
投誠做狗自是不會,但一想到有朝一日,能得天老爺招撫,這種選擇或將擺在麵前,屆時甕天蠡海必然已在身後。
項真登時便覺得胸中塊壘儘消,怎一爽字了得?
王翡再見項真,也不得不感慨,這些能在武道牢籠中走到的武人,各個都不可以常理度之。
項真拄槍而立,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殺敵無形的代價不可謂不大,但是方才那一瞬出手的兩人,也是不敢全力施為,怕被自己氣機再度糾葛。
今時不同往日,即便是謫仙,劉景摶不開禁,依舊沒有靈氣傍身,隻能尋求各種似是而非的“氣”代替。
項真仰麵,好似頭昂天外,高喊道:“殺人者,府涼項真是也。”
何意高聲語?望驚天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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