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怏背對窗口,麵朝裡,窗外的光映照在他的身上,在地麵投出人影,人影發生變化,一個更黑的影兒延伸出來,覆蓋住他的。
直到那影變成另一個人的投影。
男人迅速轉身,窗欄上蹲著一人,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已衝向了他,縱使他躲閃,仍被那人一把擒住,反手一拽,隻聽“哢嚓”一聲,骨頭斷裂。
“啊——”無怏一聲慘叫,額上蹦出豆大的汗珠。
還沒完,緊接著男人的另一條胳膊也被反鉗住,往後一拽,又是一聲骨折響。
在眾人的目光中,男人如同一件破爛,被扔到了牆上,在牆麵砸出一個淺窪,落了下去。
王遊見自己的同伴被突然出現的人一招製伏,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男人背著光亮,看不清麵目,隻知其體形不弱,還不待他開口,那男人身後又多出兩人。
“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鬥場!”
魏澤並不理會,側過頭對書生道:“把那人控住,彆讓他死了。”
書生幾步走了過去,從地上撈起半昏半死的無怏。
魏澤往前走了幾步,屋中的幾人看清了他的麵目,王遊沒見過魏澤,並不知道他是何人。
然而另兩個士大夫卻不同,王中信和韓廣昌瞪大雙眼,口中磕磕巴巴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們都是天子近臣,不會認錯,這人……
兩人不敢相信,膝蓋一軟就要跪下,男人卻伸出手往下壓了壓,二人會意,忙止住動作,激動地就要哭出來。
“總鬥場在何處?快說!”衛塵上前揪住王遊。
王遊自然不肯據實相告,不過隻要人不死,總有辦法讓他開口……
“刀客,你引這兩位老先生下去。”
衛塵應下。
王中信和韓廣昌被救,兩人在退下前,朝魏澤參拜再三,最後轉身出了屋室。
“你們的總鬥場在何處?孩子關在哪裡?”魏澤問道。
王遊冷笑一聲,這態度明顯是不會說了。
此時,鬥場上又是一片叫嚷,魏澤斜眼看去,隻見鬥台的地麵從中間斷開,如同門簾一般,緩緩拉開,下麵居然是一個水池,那池子裡的水青得發沉,水麵上浮著灰色的石頭,再一細看,那哪是石頭,是一條條的巨鱷。
魏澤轉身走到王遊身邊,一把將他提起,撳在窗欄上,揪起他的頭,迫他看向下麵。
“不如剁了你二人的腿,先讓那些畜生嘗嘗味,若它們喜歡,把你們投下去,如何?”
王遊不怕死,被毒、被刺或被砍,哪怕受刑,這些死法他都想過,卻獨獨沒想過葬身魚腹,這種死法太屈辱。
“說不說?”魏澤又道,“我沒那麼多耐心,你若不說,我去問另一人,你就是想開口,也沒機會。”
“說,我說,我說了,但求死個痛快。”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了的。
魏澤“嗯”了一聲:“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看你提供的有無價值。”
王遊仍被摁在窗欄上,臉已被壓變形:“你們找總鬥場,無非是想找出鬥場背後之人,幕後主使有兩人,一個叫杜讓,是哥哥,另一個叫杜回,弟弟。”
“西縉人?”
“是。”
“繼續說來。”
“總鬥場在浮城,總主和副總主不輕易見人,你們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們,不過……”王遊胸口被壓得有些難受。
“不過什麼,利索些!”
“不過一個月之後的浮城有一場節目,他們二人一定在,因為新運去了一批孩子,屆時會有重頭戲。”
書生聽了,搶步過來,急問:“什麼重頭戲?!”
王遊吃力地咧嘴一笑:“你們今兒不看到了麼,也就是這麼回事,隻不過那邊更拿人不當人罷了。”
這邊已經不把人當人,那邊比這邊更甚!
魏澤隻撿重要的問:“入口在何處?”
“關……”男人才說一個字,後一個字卡在喉頭,嘴巴張啊張啊的,像一條離水的魚,最後抖了兩下,兩腿一蹬,如泥一般癱軟。
死了?!男人頸部劃破一條長長的口子,口子往外汩汩冒血。
魏澤回一看,不知何時,那個叫無怏的站了起來,兩隻胳膊無力地垂著,嘴裡卻叼著一個刀片,這人用嘴甩出暗器,殺了同伴以阻止他透露總鬥場的具體位置。
魏澤迅風一閃,想要控製住他,卻晚了一步,隻見男人舌頭一勾,脖子一仰,刀片劃入喉嚨,嘴裡吐出兩口血沫,一命嗚呼。
眨眼間,兩人全都身死。
書生先是錯愕,接著滿臉懊悔,氣得一把掀了桌麵,又頹喪下來:“怪我,卿大哥,是我的錯,你讓我看著那人,我卻……”
魏澤擺了擺手:“我已大概知道位置了。”
“剛才那人隻說了一個‘關’字,如何得知?”
“總鬥場的入口在浮城的官廨中。”雖然那人隻說了一個字,後一個字未吐出,但通過他的口型可以讀出,他說的是一個‘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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