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被翻紅浪,嬌聲款軟,偏這個時候門被叩響。
魏澤不得不收勢起身,套了一條撒腳褲,又扯過一件大氅,空穿於身上,在腰間係上帶子,大敞著衣領,出了紗帳,轉身又將帳幔攏得嚴嚴實實,這才去開門。
門外立著一個身影,他的背後冒出兩把刀柄。
“去外麵說。”魏澤掩上身後的房門。
“是。”那人應聲答道。
一個轉眼,兩人來至客棧屋頂。
“查到什麼了?”
魏澤對麵之人,正是付青,一年以前,魏澤派了一批影衛出去,付青中間被召回過一次,正是給禾草送信的那一次,之後,他便留在大夏遞消息。
付青垂首道:“消息傳來,有關地下鬥場背後之人的身份很難查到,但屬下收到一點其他的。”
“說來。”
“西縉老皇帝曾有一位十分得意的寵兒,不知姓名,不知男女。”
西縉老皇帝是和北楚帝同期在位的那個,魏澤登帝後又過了一年,這西縉老皇帝便駕崩了,後來帝位由老皇帝的大兒子繼承。
魏澤亦有耳聞,西縉老皇帝好漁色,專門建了一個美人塢,網羅天下美人兒,這些美人兒不限男女,隻要是絕色,都搶了去,供他賞玩。
既然付青將這個寵兒拿出來說,肯定是有問題,就譬如說剛才那一句,不知男女。
付青繼續道:“老皇帝對那寵兒十分好,在那寵兒身上花費了不少心思,有一次老皇帝的一個兒子,欺負了他,後來那個皇子莫名死了。”
“後來呢?”
“又過了好些年,美人塢封,那人也從皇宮消失,可巧就巧在這裡,大約在此人消失後不久,前朝開始有了地下鬥場,屬下懷疑,當年的那個寵兒就是地下鬥場的背後主使之人。”
魏澤聽後,半晌不語,一隻手在戒環上緩緩摩挲,把腦中斷續的碎片縫合在一處。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若按付青說的,那人是地下鬥場的幕後主使,那還有一人呢,不是說兄弟二人麼?
還有,為什麼一個寵兒會不知男女,既然都能打聽到其他的事情,男女卻說不清楚,除非……魏澤腦中一個炸響,如果真是這樣,那所有的事情都能串聯上,也能說得通。
魏澤稍稍眯起眼:“我另外交代一件事情於你。”
付青上前一步,恭身應候……
……
次日,慧娘急得在屋中來回踱步,那個叫青雁的丫頭一直守在她的門外,隻要她出了屋,她就跟著,一句話也不說,哪怕她主動同她說話,她也不理,像條尾巴似的跟在她的身後。
正在煩躁之時,門外傳來魏澤的聲音,心中一喜,側耳去聽。
“你守在慧娘的門外做什麼?”
青雁本來懶散得倚在走道的欄杆上,見了魏澤,忙打直身體:“師父,我替師娘看著這妖婦,怕她去擾你們。”
“胡鬨,趕緊回屋去,莫要再欺負她。”
青雁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師父,您怎麼替她說話,她又不是師娘,合著徒兒在您心裡又要往後排一位。”
魏澤一噎,也不好把語氣說得太重:“她一個失了丈夫的女人,你該同情才是,怎能故意為難。”
青雁隻得應是,然後退下。
魏澤敲響房門,婦人將門開啟,隻見婦人輕咬著唇,兩眼如桃,顯然是剛哭了一場。
男人湊到她的麵前,眼睛在她臉上細細打量,然後探出手,將女人臉上的淚兒拭掉,男人指尖的碰觸,使得婦人一顫,跟著臉就紅了個透。
“怎的又哭了?”
婦人把頭一彆:“魏郎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我身份雖輕賤,可對魏郎的一顆心不輕賤,不該這麼被當成囚徒似的,還讓個人在門外看守,奴家乃良民,並未賣與你家。”
說罷見男人嘴角帶著笑,隱有縱容,越發來了膽量,繼續道:“青雁丫頭是個直路子,指不定是誰在背後說了什麼,言語挑撥,不然她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氣性兒?我比禾兒又輸在哪裡,不過是她先來,我晚了一步,我也不去同她爭什麼,怎麼就這般容不下我?非要將我逼走才好。”
慧娘再抬頭,男人眼神微涼,雖然嘴角還掛著笑,卻感覺不到笑意,倒像是在譏諷,心中暗忖,這男人心裡仍有他女人,她才說一句不是,臉色立馬就變了。
於是趕緊調轉話頭:“奴家多話了。”
“我既然答應了你,必然不會辜負你的一片心,她那裡我已說通了,就這兩日,你便跟了我。”
“此話當真?莫不是又哄我開心的。”慧娘問道。
“當真,走罷,天色已晚,下樓用飯,正好她也在,你去哄她開心開心,說不準今晚我就在你房裡歇了。”男人說得輕佻。
婦人啐了一聲,卻掩不住臉上的歡喜。
炎光西墜,界於這昏黃的時候,一樓廳堂罩上一層醺醺的橘光,魏澤走在前,婦人跟在他的身後,扶欄往下行著。
木質的地板被擦拭得很乾淨,每到這個時候,光映照進來,落到地板上,再跳起,就會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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