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銘望著支離破碎的梅生也是於心不忍。
梅生枯坐良久,才又抬起頭悲切仰望:“殿下不喜歡男人也沒有關係,隻要梅生能幫殿下解困,梅生也甘願……”
“不,你不必這麼做。”風銘不等梅生說完,趕緊打斷。
“殿下把我當成女人好了……”梅生的聲音愈發艱難,“隻要能幫到殿下,梅生什麼都願意做。”
當成女人?
怎麼可能?
梅生長得再好看,再雌雄難辨也還是個男人。
至於女人,袁韻他都不願意……
梅生落寂的目光望向風銘的另一隻手:“殿下是因為送那玉佩之人嗎?那人該是元家大小姐吧?”
“元亓?”風銘這才意識到他一直死抓著合抱同心玉佩,一隻手都已經僵硬到毫無知覺。
緩緩將玉佩再次按在胸口,不禁捫心自問,若是元亓,他願意嗎?
“不……元亓更不行,元亓是文傾言的,根本輪不到他。”還沒等心中給出答案,風銘腦袋裡已經有了答案。
梅生沒有等到答案,似要離開卻又不舍,到底又問上一句:“殿下,您可曾對梅生……?”
“沒有,我隻把你當成兄弟。”風銘不等梅生把話問完,就給了答案。
他的額頭青筋突起,不知還能支撐多久。
“兄弟……”梅生又一個失神,低低自喃。
“你走吧。”風銘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能繼續應付梅生。
梅生丟了魂一般緩緩站起身來,月光照在半邊臉頰上,瑩白剔透卻沒有半分血色。
風銘想要開口安慰一句,但實在不知還能說什麼,隻能狠下心腸不再看他。
梅生清清冷冷,一滴淚從腮邊滑落,鹿眼始終不離風銘,深深凝上一眼,卻也再沒說什麼,就此轉身而去。
風銘眼尾餘光追隨梅生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徹底癱回了床上。
安靜,徹底的安靜,整個世界又隻剩下他一個人。
漫無邊際的虛空襲來,除了窗外那一輪殘月,黑暗中什麼也抓不住。
唯有手上這一方玉佩與他作伴。
一麵溫暖,一麵冰涼,就跟他現在的身體一樣,彷佛置身火海,心底卻又刮起了呼嘯冷風。
這一晚再難熬也得熬下去。
風銘睜著大大的眼睛,凝望虛空,黑夜中時間被無限拉長。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漸漸地月色泛白,天光放亮,眼皮才開始沉重闔上,身上的灼燒不知何時也已漸漸退去,世界終於清涼。
“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儘未成眠。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所有浮光掠影也開始遠去,這一晚發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而夢正在逐漸消散。
或許那就是一場夢,風銘已經開始分不清,但不管怎樣,這一夜總該是熬過去了,終於可以放心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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