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臨國的“傳統”,主家離席,賓客才好儘歡。
眾人這才放開了許多,推杯換盞熱鬨起來。
風鑠拉著周敞去鯉魚池邊嚷嚷著撈魚。
“你可是不小了,剛才父皇幾乎等於答應今年就會給你封號,讓你出宮建府了,還撈魚?”周敞心中懨懨,已經打算打道回府了。
風鑠不依:“九哥,難得今年春來暖得早,鯉魚池裡的魚都醒得早,來嘛、來嘛……”
周敞懷疑那是宮人新往裡撒的魚苗,但拗不過風鑠,隻好被硬拉著去了鯉魚池邊。
話說這一處她最不陌生,當初第一次遇見奕王也是這裡,那時她還是後宮貴人沈芮的身份。
想到這裡,周敞也就在當初“偷”九旒冕的假山下麵找了塊石頭坐下來,遠遠指揮宮人照看著風鑠在池邊撈魚。
“奕王殿下好性情,能夠於鬨中取靜,殊為不凡。”不知何時,太府令袁川走了過來主動說話。
周敞坐著沒動,但出於禮貌也得出言招呼:“袁大人,近來可好?”
袁川特地過來自然不是為了閒話家常的,見周圍無人也就直入主題:“奕王殿下可知,其實對於怡貴妃娘娘‘出家’這件事,錦妃娘娘也是不滿意呐,更沒想到的是,主理六宮的職權竟然還被順妃娘娘拿了去。”
“這些後宮之事,我怎麼曉得。不過後宮無主,誰乾這活兒都一樣。”周敞瞥一眼袁川,就又將目光放在不遠處撈魚的風鑠身上,裝作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
這時帷幄方向,一眾女眷放肆大笑的喧鬨聲傳來。
袁川嘴角就跟著帶上譏笑:“嗯,一樣也不一樣,今天要說出風頭,還是得是順妃母子呐。”
周敞不自覺回身循聲往帷幄方向瞧上一眼。
榮王還在群臣間遊走,而幕簾另一端,雖然看不清女眷們都在做什麼,卻時不時傳出歡快的笑聲,那笑聲中尤其以順妃最為響亮。
從前,順妃田氏一向低調,之所以封號一個“順”字,也是因為她出身低微,原隻是個宮女,但很是溫良恭順,得臨帝喜歡,才得此封號。
可如今再聽那笑聲,高亢響亮,實在與“恭順”二字不沾邊。
耳邊更時不時傳來“先皇後”三個字。
周敞還記得此前方赦之言。
印象裡,因為臨帝不大提起先皇後,因此順妃雖然曾是先皇後身邊的宮女,在明麵上卻從不提及先皇後,現在倒也可以任意拿出來說了?
對於這種變化,周敞心中多少有些不適應。
袁川又哪能瞧不出來,嗬嗬一笑:“今日與殿下有同感的可也不在少數,如今順妃娘娘可謂是後宮第一稱心如意之人呐。”
周敞不想跟袁川評頭論足,因此岔開話題:“要說今日最大收獲之人,不應該是根本沒在場的顯王兄嗎?”
袁川高深莫測地搖頭:“陛下表麵看起來,對順妃娘娘晉位一事沒有表態,但畢竟是先讓其拿到了後宮實權,且殿下沒有注意嗎?榮王殿下今日穿的那件可是四爪金龍的蟒袍,那可是此前榮王代天子祭祀,陛下一並賞的。”
“可是剛才陛下似乎已經……”周敞本沒多想,但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不由得開始琢磨臨帝的態度。
袁川正是要來說這番話的,當然不耐引導:“陛下說的是個‘好’字,可沒說什麼好、怎麼好。更何況現在是什麼情況,陛下一心盼望著顯王能大勝,否則先前那三年也都跟著白費了功夫,於顯王的位份上可是不能輕易表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