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正廳內,氣氛凝重壓抑。
盛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冷峻,犀利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
王若弗心裡發慌,麵上強裝鎮定,打算佯裝剛剛之事毫不知情。
“大娘子,你母親剛剛之事,你當真一無所知?”
盛老太太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王若弗眼神閃躲,勉強擠出一絲笑:“母親,兒媳著實不明白您說的是啥事兒。”
盛老太太冷哼一聲,眼中滿是失望與憤怒。
她抬手,將茶盞狠狠朝王若弗麵前砸去。
“啪”的一聲,茶盞碎裂,茶水濺了一地。
王若弗嚇得臉色煞白,雙腿發軟。
“還敢嘴硬!你當我老糊塗了?”盛老太太怒目而視。
王若弗知道再也瞞不住,隻得戰戰兢兢開口:“母親一大早便來了,求我幫著給關在慎戒司的大姐康王氏求情。
兒媳本想著這事兒棘手,沒敢應下。
誰曉得母親竟在席麵上拿大女婿生母的身契威脅他,逼他務必救大姐出來。”
盛老太太聽聞,氣得渾身發抖。
她伸出手指,指著王若弗破口大罵:“你可真是糊塗到家了!
那康王氏對建哥兒做的惡事,你會不清楚?
還有華兒,她又哪裡對不起你們王家?你們王家竟好意思讓建哥兒去給你那惡姐姐求情,當真臉皮比城牆還厚!”
王若弗心裡委屈,小聲嘟囔著:
“可她畢竟是我親姐姐啊。
而且徐女婿也太不像話,居然當眾拔劍威脅母親,還口出狂言要殺了王家滿門,王家那可是我的娘家啊。”
“住口!”
盛老太太氣得心口發悶,“若不是你母親逼人太甚,建哥兒會如此失態?
真當王家能在這世上隻手遮天不成?等著吧,建哥兒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
從今日起,你一個月不許踏出盛府半步,要是敢違抗,休怪我動用婆母的手段!”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盛宏,臉上滿是焦急與憂慮。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母親,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咱們盛家該如何是好啊?
一邊是對我有提攜之恩的嶽家,一邊又是朝廷新貴的女婿家,這可叫我如何抉擇?”
盛老太太沒有立刻回答。
她將目光轉向長柏,和聲問道:“柏兒,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她深知這個嫡長孫為人正直,素來有主見。
長柏是盛家未來的希望,盛老夫人很想聽聽他的見解。
長柏恭敬地站出來,拱手說道:“回祖母的話,依孫兒看,此事本就是王家和母親的過錯。
孫兒認為父親應當儘快上奏折,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如實稟明聖上,唯有如此,方能保全盛家。”
盛宏聽到兒子這般建議,頓時皺起眉頭,麵露猶豫之色。
他心裡清楚,當年若不是王家的幫助,自己哪能有如今的地位,這份恩情他一直銘記於心。
想到這兒,他輕聲說道:“柏兒,為父覺得,咱們盛家還是先靜觀其變比較妥當,貿然上奏,恐會得罪王家。”
長柏見父親如此態度,滿心失望,這個時候了,父親還打算袖手旁觀!
他苦口婆心地勸道:“父親,您當真以為姐夫剛剛在堂上說要屠了王家滿門隻是玩笑話?
他手下握有數萬兵馬,真要對付近在咫尺的舅舅一家,他們能逃得掉嗎?
那徐老夫人可是姐夫的逆鱗,外祖母竟拿這個去威脅他,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王若弗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插話道:“姑爺不過是個文官,怎麼可能指揮得動那些武夫?”
盛宏狠狠瞪了妻子一眼,嗬斥道:“閉嘴吧你,你懂什麼!”
他作為在登州任職數年的通判,對登州水軍的來曆和實力再清楚不過。
那登州水軍原本就是當年徐女婿封地裡的梁山水匪,皆是他的部下。
他心裡明白,若是大女婿真要對王家動手,萊州的大舅子一家怕是在劫難逃。
可這樣一來,登州水軍便有造反的嫌疑。
那麼登州水軍到底敢不敢造反?
盛宏心裡也沒底,一想到這兒,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盛宏和兒子長柏對視一眼,父子倆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擔憂。
這事情已經太過危險,不能再繼續討論下去了。
“柏兒,你帶幾個弟弟妹妹們下去休息吧!”
盛宏連忙吩咐道。
“是,父親!”長柏知道事情輕重,連忙應和。
沒有八卦聽了,三個蘭和長楓老實回房。
待眾人離開後,盛宏神色凝重地向盛老夫人說道:“母親,兒子想明白了,明日便上奏,將實情稟告聖上!”
絕不能讓王家把女婿給逼反了,否則盛家也逃脫不了乾係。
盛老夫人對自己這個便宜兒子突然轉變的態度感到有些奇怪。
但她還是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就按宏兒說的辦吧。
回頭你們父子倆寫封信給建哥兒,讓他千萬莫要魯莽行事。”
隨後,盛老夫人又看向王若弗,叮囑道:“大娘子,你回頭也給你母親寫封信,讓她彆再為了你那個不爭氣的姐姐,連累了整個王家。”
王若弗心裡還是惦記著自己的姐姐,不情願地說道:“可是,我大姐……”
盛老夫人一聽,拍著桌子厲聲罵道:“你就隻曉得你姐姐!怎麼就不為華兒想想?
華兒嫁到徐家做媳婦,如今你們王家人拿她婆婆來威脅她丈夫,你讓華兒以後在伯爵府還怎麼抬頭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