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打破了書房的寧靜。
嘉佑帝微微皺眉,問道:“私事還是公事?”
劉謹答道:“私事。”
嘉佑帝心中疑惑,暗自思忖:
這徐公明剛剛新婚燕爾,不在家裡呆著。
大半夜因為私事進宮,莫非是肆寵而嬌?
大周朝臣子,一般非傳召,夜裡不得入宮。
他轉頭看向齊王,問道:“最興來,你覺得要不要見他?”
齊王想了想,說道:“徐卿家一向穩重,不會無緣無故因為私事入宮,兒臣猜想必是發生了什麼讓他不得不進宮的事。”
嘉佑帝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見見徐子建:“罷了,就聽最興來的,見見他吧。”
徐子建得到通傳,快步走進書房。
見到嘉佑帝和齊王後,他連忙跪地行禮:“臣,忠誠伯爵徐子拜見陛下!
陛下聖安,齊王金安!”
他的聲音響亮,帶著一絲緊張。
“起來吧。”
嘉佑帝看著徐子建,好奇地問道:“你這大半夜的不陪你那新婚妻子,跑來宮裡所為何事?”
徐子建站起身,拱手道:“臣深夜入宮,是為請罪而來。今日臣在回門宴上和王老夫人起了爭執,小臣口不擇言,冒犯了王家,犯下大錯,請求陛下責罰。”
嘉佑帝來了興趣,挑眉道:“你小子,究竟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值得你連夜入宮請罪?”
“小臣……拔劍恐嚇王老夫人,說要滅王家滿門!”
徐子建低下頭,聲音有些顫抖。
“你說什麼?你要滅王家滿門……”
嘉佑帝瞪大了眼睛,滿臉怒容,“王老太師勤政為民,名滿天下,有大功於我大周,這才被太後下旨讓他配享太廟!
你怎敢說出如此狂悖的話?
你一個區區文官,居然要拔劍行凶一品誥命夫人,你眼裡還有沒有大周王法?”
嘉佑帝越說越氣,抬腳將跪在地上的徐子建踢倒在地。
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覺得徐子建實在太放肆。
他本以為徐子建這個臣子穩重機敏,可以幫他收複河湟、穩定西疆,輔佐齊王上位,日後替大周朝收複燕雲十六州。
沒想到這小子一朝得誌,居然做出此等狂妄之事。
“小臣,也是不得已啊!”
徐子建聲淚俱下,“王老夫人在宴席上以長輩身份逼迫小臣妻子,讓小臣去給她王家那個獲罪的女兒康王氏求情。
小臣不肯,王老夫人便以生母徐氏之安危威脅小臣就範!
小臣自從被趕出康家以後,就和生母徐氏相依為命。
小臣憤怒之下,才口不擇言,犯下大錯。
小臣不敢奢望陛下寬恕,甘願受罰。”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辭爵書》:“陛下,這是小臣的認罪書,隻求陛下能夠看在往日微薄功績的份上,庇佑我母親和姐妹。”
嘉佑帝接過奏折,扔到書桌上,餘怒未消地罵道:“給朕滾出去!”
徐子建不敢多言,朝嘉佑帝和齊王行禮後,默默退了出去。
出了宮門後,徐子建嘴角微微翹起。
他剛剛故意,沒有在嘉佑帝麵前提生母徐氏身契的事,反而將大部分罪責攬到自己身上。
等到嘉佑帝看了《辭爵書》的時候,就會知道此事有隱情。
到時候,這王老夫人在嘉佑帝心中怕是形象儘毀。
若是明日在朝堂鬨起來,這王家不死也得脫層皮。
徐子建回望身後那巍峨的宮殿,不禁心裡感歎。
在這禮教森嚴的古代,活得真不痛快啊!
不過好歹算是收拾了那老賊婆!
不虛此行!
想到這裡,徐子建心情好了不少,忍不住哼起了幾句歌詞。
“錦繡詞句本從天上來
狂寫詩詞三百
如何請這妙筆
入我夢中來…”
明日就讓我這錦繡文章,打碎你們王氏門閥的傲氣…
…
文德殿書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