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在朝中多年,見慣了朝堂爭鬥,他覺得此事蹊蹺,王家突然發難,背後恐怕不簡單。
他暗自感慨,這朝堂之上的爭鬥從未停歇。
王家這次針對徐子建,不知又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曾鞏則補充道:“陛下,不可僅憑一麵之詞就定了徐大人的罪,應徹查此事,還徐大人一個清白。”
曾鞏與徐子建雖交往最久,對他的才學十分欽佩,不願看到他被冤枉。
兗王派係的官員則按照吩咐,站出來反對彈劾。
一時間,朝堂爭論不休。
這時,王氏門生裡官職最高的樞密副使孫沔站了出來,高聲說道:“陛下,王老夫人也來到朝堂上,打算當麵狀告徐子建。”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朝堂一側。
隻見身穿一品誥命服飾的王老夫人,緩緩走了進來。
她滿臉淚痕,神情悲戚,一進來便跪倒在地,哭訴道:“陛下可要為老身做主啊!昨日在宴席上,老身懇求徐伯爵看在親戚的份上,對小女施以援手。
誰料他不但辱罵老身,還拔出劍威脅要殺了我王家滿門,就連我那慎戒司裡的女兒也不放過啊!
我家宇兒可是她的嫡母啊,陛下,他這個庶子不當人子啊!”
王老夫人哭訴著,心中暗自得意,她昨天已想好了說辭,就等著在朝堂上讓徐子建身敗名裂。
她一邊哭,一邊偷瞄著眾人的反應。
自己這番表演,再加上這麼多人為自己撐腰,小庶子這次肯定在劫難逃。
孫沔緊接著說道:“陛下,徐子建如此無德妄為之人,必須將他革除功名,罷官下獄,以正國法!”
孫沔身為王老太師的弟子,此次更是不遺餘力地想要將徐子建置於死地,他想著若是能借此機會打壓徐子建,王家的門生必定以他馬首是瞻。
文彥博站出來,不卑不亢地說道:“陛下,光聽王老夫人一麵之詞,實在不足以作為定罪的證據。
應當讓徐子建站出來對質。”
文彥博心裡清楚,王家這是在借機發難,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徐子建被冤枉,必須要為他爭取一個辯解的機會。
嘉佑帝微微點頭,應允道:“準奏,讓徐子建上前回話。”
身穿緋色官袍的徐子建站在官員中間,他的麵色平靜,穩步上前。
先向嘉佑帝行了大禮,隨後又恭敬地給王老夫人行禮:“孫女婿,見過外祖母!”
王老夫人被徐子建的舉動嚇了一跳。
她本以為徐子建被彈劾肯定會驚慌失措,沒想到他依舊如此淡定。
她忍不住訓斥道:“不必假惺惺!昨日你可是拔出配劍要殺我老婆子!
說不日就要殺了我王家滿門!
就連我那慎戒司裡的女兒也不放過!
她可是你的嫡母啊!
你這個庶子不當人子!”王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徐子建的表情,打算欣賞他驚慌失措的表情。
誰知這小子怎麼一點都不慌張。
她突然心裡有些不安,覺得事情好像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控,但又想著自己準備充分,諒徐小庶子也翻不出什麼花樣。
徐子建靜靜地聽完,麵不改色。
待王老夫人說完後,他緩緩跪在地上,含淚懇求道:
“外祖母,您消消氣!
孫女婿已經向陛下上奏認罪。
隻求可以用我那開國爵位換我母親自由。
請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母親!”
徐子建明白自己現在表現得越是恭順卑微,嘉佑帝對王家就越發厭惡。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王老夫人,晚輩演技可不比你差。
王老夫人見徐子建認罪還以為他嚇傻了,本來還擔心對方說出身契的事,這下可以放心了。
她連忙趁熱打鐵,“徐伯爵已經認罪,臣婦請求,官家為王家做主。”
嘉佑帝看著台下賣力表演的王老夫人,眼神閃過一絲厭惡。
這王老太師的真是看走眼了,居然娶了這麼一個是非不分的夫人。
這時,嘉佑帝突然開口:“來人,將徐子建昨夜上奏的《辭爵書》取來,由禦史中丞司馬光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