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行走在前往朝堂的石板路上
瞧見同樣前來早朝的徐子建,歐陽修心裡一動,加快了腳步迎上去。
“子建賢侄。”他出聲喚道,聲音溫和,帶著長輩特有的關切。
徐子建聞聲轉身,見是歐陽修,趕忙恭敬行禮:“歐陽學士,早。”
看著眼前這位年輕人,歐陽修微微頷首,語重心長地說道:“昨日之事,雖說情有可原,不過對方到底是長輩,你當時出言恫嚇,王氏一脈的門生怕是不會輕易放過,往後行事可得更加謹言慎行。”
聽到這番話,徐子建心裡一暖,麵上依舊恭謹,躬身說道:“多謝歐陽學士教誨,學生銘記於心。”
他心裡明白,歐陽公這是真心為他著想。
這時,文彥博大步走來。
他向來欣賞徐子建的才華與膽識,抬手拍了拍徐子建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徐公明,不必憂心,我們可不會看著大周官場上的新星就這麼墜落!”
“多謝文相公!”徐子建連忙行禮道謝。
晏殊撚著胡須,慢悠悠走過來,目光慈愛地看向徐子建:“老夫知道你不是愛惹事之人,若是朝堂上有人故意打壓你,晏某人也不會坐視不理!”
徐子建拱手道:“晏相公,徐某堅信清者自清!”
他深知有這些前輩支持,自己在朝堂上就不怕王老夫人顛倒黑白了。
盛宏站在一旁,看著自家女婿與幾位相公交談甚歡,心裡既欣慰又有些羨慕。
待幾人分彆後,他才悄悄走到徐子建身邊,低聲說:“賢婿,昨日之事我已寫成奏折,一會朝會上就上奏官家!”
徐子建沒想到出了名油滑的嶽父居然肯為自己出頭,心中滿是感動。
他微笑著搖頭:“嶽父大人,還不到時候,小婿已有辦法!您先彆急著出手,若小婿的法子不管用,您再上奏也不遲。”
盛宏一聽,心裡明白徐子建是擔心自己得罪王家,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有主意,那我就先觀望。”
本來他就是有這個擔心,聽到徐子建有了應對措施,也就順坡下驢,答應了下來。
不用自己出麵最好,畢竟是自己嶽家。
徐子建不怕得罪,自己確實容易遭到反噬。
徐子建看著一臉慶幸的盛宏心中笑道。
果然還是那個“盛慫慫”!
很快,朝堂之上,氣氛莊嚴肅穆。
嘉佑帝端坐龍椅,麵無表情,深邃的目光掃視著下方群臣,仿佛早已料到今日朝堂會掀起一場風波。
禮儀內官扯著嗓子喊道:“有事請奏,無事退朝!”
樞密使富弼出列,拱手奏道:“陛下,秦鳳路安撫經略使張昪上書告老還鄉。”
參知政事申時行緊接著上前,推薦道:“陛下,臣以為禮部侍郎歐陽修才學出眾,閱曆豐富,可擔此重任。”
歐陽修站在原地,神色平靜,心中卻暗自思量。
自己在朝中任職已久,外放為官倒也是個曆練機會,隻是不知陛下會如何決斷。
若去了秦鳳路,遠離這汴京的朝堂紛爭,或許能安心施展抱負。
可又擔心自己一走,徐子建在朝中少了援手,會被王家變本加厲地打壓。
嘉佑帝微微皺眉,他本想著給歐陽修謀求一個汴京附近的一路長官,可申時行既然發話了,他也不好隨意駁斥。
於是,他將目光投向大相韓章,詢問道:“韓愛卿,你意下如何?”
韓章思索片刻,上前說道:“陛下,如今西疆動蕩,確實需要一些年富力強的官員任職,歐陽修正合適。”
嘉佑帝點了點頭,最終同意了韓章的建議,並且下旨任淮南轉運使王琪為禮部侍郎。
第一個議題剛討論完。
司馬光便迫不及待站了出來道:“陛下,臣禦史中丞司馬光,彈劾忠誠伯爵、樞密院都承旨徐子建德行有虧,口出無狀,侮辱王太師遺孀。臣請求罷免徐子建的官職,將他貶官出汴京!”
司馬光心裡對徐子建治理黃河的功績還是認可的,並不願將他置於死地,隻是覺得他此次行為實在有失妥當,理應受到懲罰。
即便徐子建有功勞,也不能掩蓋他此次的過錯。
此言一出,王家一脈的幾十個官員紛紛站出來附和,邕王一係的官員趁機站出來推波助瀾。
他們言辭激烈,紛紛表示徐子建這種品德敗壞的人,絕不能再留在汴京為官。
這些官員大多是王太師昔日提拔,如今見有人彈劾徐子建,自然是要站出來為王家撐腰。
和徐子建交好的幾個大臣自然是相信他的。
歐陽修、晏殊、曾鞏幾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歐陽修拱手道:“陛下,徐子建乃是大周朝嘉佑六年的文魁,才學品德皆有目共睹,怎會輕易言出無狀?其中必定有隱情,還望陛下嚴查。”
他深知徐子建的為人,相信他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般出格之事,定是王家另有陰謀。
晏殊也捋著胡須說道:“陛下,老夫與子建相識已久,深知他為人正直,此事怕是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