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府暖閣內。
康海峰斜靠在榻上,一臉愜意。
寵妾金小娘在旁,輕柔地為他捶著腿,眉眼間儘是討好。
金小娘瞧他嘴角含笑,便柔聲問道:“老爺,瞧您這高興勁兒,朝堂上莫不是有啥好事?”
康海峰嘴角一勾,得意道:“還是你機靈。”
“今日朝堂,我站出來舉證王老夫人,陛下都誇我忠君愛國、公正無私呢!”
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繼續道,“還有啊,我那庶子七郎,下朝後竟恭恭敬敬給我行大禮。”
“雖說他馬上要外放秦風路,可到底是有出息,心裡還念著我這個爹。”
提及徐子建,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欣慰中帶著點不舍。
金小娘眼睛一亮。
連忙放下手中活計,雙手搭在康海峰肩頭,嬌聲道:“老爺,您瞧,七少爺心裡記著您的好呢。”
“說不定往後在秦風路立下戰功,衣錦還鄉,還能回歸康家,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兒!”
“七少爺要是打了勝仗,咱康家臉上也有光呐!”
康海峰聽了,暢快大笑:“哈哈,你這話在理。”
“我這庶子這麼有本事,要是能收複河湟,等他回來,我這官位怕還能再升升。”
“沾兒子光不丟人,旁人想沾還沒機會呢!”
“就說我那連襟,總覺得自己能耐大,官位還不是沒我高?還不是因為我有個好兒子!”
“我兒十六歲就是伯爵,再過幾年,封侯也不是沒可能!”
可笑著笑著,他眉頭一皺,麵露擔憂:“不過今日我指證嶽家,仕林裡怕是會有非議。”
“王家到底是名門望族,門生故吏眾多。”
金小娘心裡暗哼一聲,麵上卻依舊溫婉。
伸手輕撫他後背,勸道:“老爺這說的什麼話,王老夫人誣陷七少爺在先,您這是父子情深,救兒心切,誰能說個不字?”
說著,拿起一旁的汴京小報,指著頭版道,“更何況,七少爺的《辭爵書》傳遍汴京,誰不知道他的冤屈?”
“老爺您是站在公理和律法這邊,為兒子討公道,沒人能挑您毛病!”
康海峰聽了,憂慮頓消,覺得金小娘說得有理。
徐子建不但收拾了王若與那毒婦,還把一直算計他的嶽母王老夫人也解決了。
就王若與那點腦子,他才不信祁靈兒的事兒是她一人能安排的。
如今王家失勢,以後再也不能騎在他頭上了。
正想著,一個侍女匆匆進來,神色慌張。
屈膝稟報道:“老爺,大少爺康景和十姑娘康元兒把廚房送的飯菜砸了,嚷著要吃樊樓的。”
金小娘臉色一沉,假意訓斥:“景少爺和元姑娘是尊貴的嫡子和嫡女,安排人去買便是。怎麼過來吵了老爺的興致?”
康海峰卻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臉色陰沉。
怒聲喝道:“砸了飯菜還想吃樊樓?想得倒美!讓他們餓著!”
“以後康家沒嫡庶之分,大家吃啥他們就吃啥!”
“不吃就餓著,看他們還敢不敢放肆!”
金小娘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王若與,我的孩子們受過的委屈。
從今往後,我要一筆一筆討回來。
…
與此同時,盛府這邊氣氛截然不同。
盛宏從朝堂回來,腳步匆匆,神色帶著幾分驚惶。
一進府門,便直奔盛老太太院子,心裡忐忑,想著趕緊向母親請安,把朝堂上的事兒告訴她。
路過林檎霜院子時,林檎霜早已得到消息,在院門口候著。
見盛宏走來,她款步迎上前,輕聲喚道:“老爺,您回來了。怎麼不進來林棲閣坐坐?”
她聲音輕柔嬌弱引得盛宏心癢癢的。
盛宏腳步頓了一下,抬眼看向自己的愛妾,心中有事,卻也不好太冷淡。
他便敷衍應道:“嗯,我先去給母親請安,回頭有空再來。”
說完,抬腳便走,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林檎霜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隱隱覺得朝中怕是出了大事。
等盛宏身影消失,她轉身回院,喚來貼身婢女雪娘。
神色凝重吩咐道:“雪娘,你去冬榮那兒打聽打聽,朝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雪娘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回來,神色匆匆。
進屋福了福身,急切說道:“娘子,打聽到了。”
“說是王老夫人和王家的門生故吏都被官家發落,王家祖宅被收回,王老夫人的一品誥命降為七品敕命。”
林檎霜聽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