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門外的汗牛吩咐道:“汗牛,派人去通知母親,明日我陪她去碼頭送外祖母,千萬莫要忘了。”
汗牛躬身領命:“是,少爺,小的必定辦好。”
…
華蘭陪著王大娘子回到葳蕤軒。
王大娘子原本強撐著的神情,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垮了下來。
她急匆匆往屋內走去。
一個不小心,膝蓋重重地撞到了床邊的椅子。
“哎呀,好痛!”
一邊揉著撞疼的地方。
一邊滿臉委屈地看向華蘭,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哭訴道:“你這沒良心的死丫頭!你要是再不來,母親都快被人欺負死了。
林棲閣那個賤人整天動著歪腦筋!
你娘都快被逼得走投無路了,你再不來,就要等著收屍了!”
華蘭連忙將王大娘子摟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
“母親,女兒回來了,有什麼委屈您都跟女兒說。
您彆哭了,要是被外人看見,平白叫人看了笑話,多丟麵子啊。”
王大娘子情緒激動,眼眶泛紅,淚水止不住地流。
她一邊抬手抹眼淚,一邊說道:“麵子?什麼麵子?我嫁進盛家幾十年,日日夜夜熬油似的,才好不容易有了你們姐弟三個,容易嗎我?你祖母說禁足就禁足!”
華蘭耐心地勸道:“母親,那天外祖母過來的時候,您就該勸勸她,莫要再錯下去。如今犯下大錯,再後悔都來不及了。”
王大娘子無奈地攤開雙手哭,笑著說:“你外祖母那性子,主意大得很,我怎麼說得動她?我能有什麼法子?非要怪我啊。”
華蘭微微皺眉,認真地看著母親,目光中帶著幾分急切。
“祖母不是怪您沒說服外祖母,是怪您好壞不分,是非不明。
您想想,康姨母以前對徐郎非罵即打,還下毒,手段那般狠辣。
即便我和徐郎定親了,她依舊不依不饒,三番四次地使壞搗亂。
外祖母呢,還讓徐郎求官家救她,這怎麼可能?官家豈會因私情而枉顧律法?”
華蘭抬起手指,略帶指責地微微晃動:
“您那麼替女兒著想,避嫌不去徐府求人,怕拖累我讓夫家瞧不上。可是外祖母倒好,大搖大擺地在盛家回門宴上擺架子耍威風,逼著女兒求徐郎救康姨母。
您說,哪有這樣當外祖母的?
女兒才剛嫁過去,外祖母就讓我做那讓徐家人厭棄的事。
當時要不是婆家人通情達理,明白事理,您讓女兒以後怎麼在徐家生活?
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外祖母拿我們盛家的臉去充王家的麵子,祖母和父親能不生氣嗎?
在盛家席麵上拿我婆母的身契作文章,換做誰都會怒火中燒。”
王若弗眼睛一瞪,忍不住反駁:
“你知道什麼?
你康姨母可是我親姐姐,血濃於水,你倒好,嫁了豪門,就胳膊肘往外拐,不聽話了。
要是能把你姨母救出來,以後兩家也有個照應,相互扶持,不好嗎?”
華蘭抱怨道:“您真糊塗,您這話說得跟孩子似的,全然沒考慮後果。
昨夜徐郎因為席麵上說錯話,連夜進宮去給官家請罪!
徐家人擔心得大半夜都不敢合眼。
母親,若不是祖母在席麵上咄咄逼人,步步緊逼,今天又怎麼會發生那種事?
明明是外祖母為了替有罪責的康姨母脫罪,怎麼好像徐家不出手救就是有罪了?
今天朝堂之上,外祖母聯合眾多大臣一起彈劾徐郎的時候,可有替我想過?
我在徐家該如何自處?
要不是官家明察秋毫,徐郎怕是就要丟官下獄了。
母親,您是打算讓女兒剛剛嫁過去就守活寡嗎?
本來康姨母隻是被關三年就能放出來,如今呢,要五年!
若是外祖母不是逼迫徐郎,而是求官家開恩,以王家昔日的情分,官家看在麵上沒準還能減掉一年半載。”
王若弗被華蘭一番提醒,這才有些後怕,臉色微微發白,說道:
“華兒,母親對不起你!
是母親考慮不周,我明天一定好好勸勸你外祖母,讓她彆再糊塗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