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適的時光並未持續太久。
第三日,徐子建正與幾位妾室在驛站中休息,書童匆匆來報。
“公子,西京留守王拱辰大人派人送來請柬,邀您參加聚會。”
徐子建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
這王拱辰乃保守派重臣,此番邀請,怕是來者不善。
可人家既然相邀,身為官場中人,也不便拒絕。
來了人家的地盤總得拜個碼頭!
思索片刻後,他決定帶著蘇軾和王韶、曹蓋三人一同前往。
聚會設在洛陽一處幽靜雅致的庭院之中,雕梁畫棟,綠樹成蔭。
眾人分賓主落座,酒過三巡,氣氛看似融洽,實則暗流湧動。
突然,司馬光端起酒杯,目光掃向徐子建,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徐大人,聽聞您此番要率船隊經黃河到潼關轉運禁軍?
黃河河道複雜,暗礁叢生,還有那三門峽之險,您的船隊如何過得去?
依我看,還不如早早轉陸運,這般調動登州水軍折騰,不過是勞民傷財。”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徐子建身上,原本輕鬆愉快的氛圍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徐子建心中惱怒,卻依舊麵色沉。
這司馬光真他喵的記吃不記打。
上次因為王老夫人的事件被貶到洛陽,如今嘴巴還是這麼欠。
果然是個老頑固!
徐子建脾氣好,不想跟這司馬光計較。
反倒是好友蘇軾,第一個站了出來反駁道
“司馬公此言差矣!
世人讀書,往往空談理論,卻不能付諸實踐。
公明賢弟身為治河能手,豈會沒有全盤考量?
早在來的路上,便已安排濟州河工營的人去修繕黃河河道、清理暗礁,想必司馬大人是不知道的。”
司馬光被蘇軾當眾反駁,臉上掛不住,臉色一沉,冷哼一聲。
“蘇判官,莫要空口說白話,那黃河暗礁豈是說清就能清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執不休。
王拱辰這老狐狸趕忙起身打圓場。
“今日難得相聚,大家切莫傷了和氣。”
徐子建暗自感激蘇軾的維護,他抬手示意蘇軾稍安勿躁,然後緩緩開口。
“司馬公的擔憂不無道理,隻是在下既然敢行此水路,自然有應對之策。
黃河河道的暗礁以及三門峽上的人門峽礁石,早已安排河工營的都監高尚前去清除,想必很快便有消息傳來。
今日相聚不易,還是莫要因揣測壞了興致。”
眾人聽他這麼說,一時都不好再言語。
…
隨後眾人移步到花園中的亭台樓閣,準備舉辦一場文會。
亭中,筆墨紙硯早已備好,四周花香馥鬱,月色如水般傾灑,不遠處的黃河在月色下隱隱泛著波光。
王拱辰滿麵春風,抬手指向黃河的方向,率先提議。
“今日諸位才俊齊聚,實乃難得。
瞧,那黃河就在不遠處奔騰不息,不如就以黃河為背景,賦詩作詞,為這聚會更添雅趣,讓我等一同在這詩詞中領略黃河的氣魄。”
眾人紛紛點頭應和。
司馬光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率先吟道。
“浩浩黃河映月流,波光浩浩訴千秋。濤聲依舊人非昨,唯有山川眼底收。”
此詩一出,眾人紛紛稱讚,掌聲響起。
接著,數位官員依次起身,吟詩誦詞,文采斐然,贏得陣陣喝彩。
輪到蘇軾時,他不緊不慢地站起身,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眺望黃河片刻後,昂首朗聲道。
“河奔萬裡入眸來,浪卷星辰意自開。淘儘英雄千古事,空餘浩氣滿蒼苔。波翻似訴興亡恨,水湧猶懷濟世才。且看今朝風雨路,豪情共與大河裁。”
詩罷,全場先是一靜,隨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王拱辰不禁讚歎。
“蘇判官果然才思敏捷,這首詩既寫出了黃河的磅礴,又蘊含著對古今的思考,實乃佳作!”
蘇軾微笑著拱手致謝。
“不過是見這黃河之景,有感而發罷了。如今國家正值多事之秋,麵對這千古奔流的黃河,心中諸多感慨。”
徐子建望著蘇軾,眼中滿是敬佩。
“子瞻兄大才,此詩定能流傳。”
眾人沉浸在詩詞的美妙世界中,氣氛熱烈而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