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殘陽如血,將渭州城的輪廓染成暗紅色。
徐子建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戰馬,緩緩穿越德順軍的防區,身後跟著數百精銳騎兵,鎧甲在餘暉下泛著冷光。
馬蹄踏在黃土路上,揚起陣陣煙塵,他目光堅定地望向遠處的渭州城,心中盤算著接下來的布局。
“大人,渭州城快到了。”
神色冷峻的武鬆催馬靠近,低聲提醒道。
“武統領,先在城外找個合適的地方安營紮寨,咱們且在這裡休整幾日。”
徐子建微微點頭,轉頭看了眼同樣騎著高頭大馬的魯達和曹蓋,笑道:
“幾位兄弟,秦州大戰剛打完,又將你們帶到涇原路可有怨我?”
魯達嘿嘿一笑,拍了拍腰間的酒葫蘆:“徐大人說的哪裡話?秦州城的西賊被您嚇破膽,太不經打,一點都不爽利!
俺早就盼著和西夏人痛痛快快打一場了,這一路可把俺憋壞了。”
一旁的曹蓋也跟著點頭,語氣幽怨的說道“好你個徐公明,自己在秦州城下將西夏人打的屁滾尿流!居然將我支出去延州請援兵!一場戰都沒撈著打!”
徐子建翻了個白眼,你丫曹蓋可是嘉佑帝的女婿。
我還能讓你上戰場衝鋒不成?
很快,一行人在渭州城外尋了一處開闊之地,開始安營紮寨。
士兵們分工明確,有的搭建帳篷,有的挖掘壕溝,整個營地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喧鬨聲。
徐子建抬眼望去,隻見渭州知府兼環慶路轉運使遊師雄,帶著環慶路主要官員,浩浩蕩蕩地從城門方向而來。
遊師雄身著官服,頭戴烏紗帽,一臉恭敬地快步上前。
“下官遊師雄,恭迎徐經略大駕!
恭喜徐經略打得一場大勝仗,總算是替我環慶路死傷的軍民出了一口惡氣!”
遊師雄說著,深深作揖。
徐子建翻身下馬,上前扶起遊師雄,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遊大人客氣了,這都是將士們奮勇殺敵的功勞。”
“渭州城的經略安撫使衙門,已經給您收拾好了,您看下要不要先歇息一番?”
遊師雄恭敬地問道。
徐子建擺了擺手,語氣堅決:“遊大人,這安撫使衙門我就不去了。
軍情緊急,有公文的話直接到城外營寨吧。
我在城外營寨休整幾日,就要轉道去鎮戎軍了。”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嚴肅,“另外我有一個任務交給你。
組織廂軍和百姓,在入夏前,將涇河和清水河的河道疏通拓寬,要保證能夠通行5000料以上大船。”
遊師雄聞言,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小心翼翼地問道:“徐經略,您挖這運河是為了?”
徐子建笑嗬嗬地解釋道:“遊大人有所不知,涇原路周邊支援過來,除了永興軍路和環慶路可以走水道外,其餘各路支援都要翻山越嶺,多有不便!
徐某如今掌管兩路軍事,為了更好地抵禦西夏人入侵。
我打算將葫蘆河、清水河以及涇河水道打通,如此一來秦鳳路的軍隊可以通過水路支援,想必可是加快支援速度!
而且,一旦河道打通,我們進攻西夏也能更加便利。”
遊師雄聽完,眼中閃過驚訝之色,心中暗暗震驚於徐子建的長遠謀劃。
他連忙拱手道:“徐經略放心,下官一定按時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在遊師雄身後,一個年輕人目光灼灼,此人正是渭州團結使章滐。
他心中激動不已,一直以來,他都主張主動進攻西夏,將西夏人擋在邊疆外,甚至於出兵滅了西夏。
如今聽到徐子建的計劃,他仿佛看到了希望,心中對徐子建更是欽佩不已。
而此時,涇原路的武將們卻神色尷尬。
領頭的涇原路副都部署景泰和涇原路鈐轄向寶,對視一眼,心中滿是忐忑。
他們以為徐子建要清算上次秦州戰役支援不力的責任。
要知道,徐子建作為一路軍政長官,有向中樞上密奏的權力,想要收拾他們這些武將,簡直易如反掌。
兩人咬了咬牙,帶著一眾武將抱拳半跪,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徐經略,涇原路此次支援不利,還請經略處罰……”
徐子建見狀,連忙上前將兩人扶起來,臉上滿是關切之色:“諸位快快請起,折煞徐某也!此次涇原路出兵事情原委徐某已經清楚。
乃是蔡挺識人不明,郭奎從中作梗,諸位將軍何罪之有?”
“多謝徐經略體諒!”
眾人躬身抱拳行禮,心中卻是百感交集,既有逃過一劫的慶幸,又有對自己此前表現的羞愧。
徐子建看著涇原路眾位將領頹廢的樣子,心中暗道:看來上次西夏人入侵,對涇原路軍隊士氣打擊挺大的。
他轉身對身後的隨從吩咐道:“周森,安排夥房宰500頭羊,徐某今夜要請渭州城的眾位將士們吃羊肉湯!”